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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雨/痴雨6
个虚张声势的家伙。那些油麻地人,也不过是些泄了精的软货。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大麻子掉头忽发一声喊:“挖坝!”

    憋了半天劲的朱家荡人顿时全成野兽,将铁锹从肩上放下,对着油麻地人刚刚筑起的大坝,东一处西一处地胡乱地挖将起来,一边挖一边还在嘴中骂:“妈拉个逼!”“我日你妈拉个逼!”……那是个新坝,挖起来像利刀切豆腐一般爽快。

    “反了你们了!”邱子东一挥手,“将他们的铁锹给我夺下来!”

    油麻地人蜂拥而上。

    朱家荡人的野性一下爆发了,全体举起铁锹,直将亮霍霍的锹口又对着油麻地人。

    那锹口就这样对准人的胸脯、脖子或脑门,被雨水冲刷着,越来越寒光闪烁。

    “狗日的,滚到坝下去!”大麻子走在了队伍前头,并将铁锹直指邱子东的脖子。他的眼珠子在雨中是红的,像夜间吃了尸体的狗。

    “你……你别胡来!”邱子东颤抖着。

    “你妈拉个逼!”大麻子的大锹迅捷地逼着邱子东。

    邱子东顿时豪气殆尽,竟掉头走进油麻地人的人群。

    油麻地的人很失望。

    邱子东在人群中还企图保持住自己的风度,但油麻地的人却丢下他不管,纷纷向大坝下退却与溃败。他只好随着人流一起趔趄着下到坝底。在下坡的过程中,他差一点滑倒,不是及时用手撑住地面,就会从坡上滚下留下一身烂泥。他一手烂泥地站在人群中,觉得自己此时的形象矮小而又灰暗。

    朱家荡的人立直身子,站在坝上,俯视着油麻地的人,然后可着劲地说着一些羞辱之词。其中一个,甚至解开裤子,掏出二爷,将一条又粗又黄的浊尿朝坝下的油麻地人尿来。

    远远地出现了一把油布雨伞。

    朱荻洼朱瘸子似乎早已知道了结局,早在双方对峙在坝上时,就独自撤了,一瘸一拐地跑到镇委会,将坝上的形势报告给了杜元潮。

    杜元潮朝大坝而来。

    后面跟着朱荻洼。

    绝望的油麻地人看到了那把金黄的油布伞。在银色的雨幕中,这油布伞黄灿灿的,犹如一朵硕大的花在雨中盛开。

    “杜书记来了!”

    “杜书记来了!”

    ……

    他们的声音先是呐呐自语式的,继而渐大,最后接近于欢呼。

    朱家荡的人也在看这把油布伞。他们从油麻地人的欢呼声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神情依然是蔑视。

    杜元潮在向大坝走来时,用的是十分稳健的步伐。他仿佛故意走得很慢,而这慢使朱家荡的人感到不可捉摸,感到有点心虚,他们开始变得有点焦躁不宁。

    杜元潮的步伐始终保持在一个节奏上,他一脚一脚的,好像踩在了朱家荡人的脑袋上、心坎上,他们简直有点不能忍受了。

    杜元潮终于来到坝下。

    他没有愤怒,而是仰脸,朝坝上那些面无血色的面孔看着。然后,他在几个人的扶持下,登上了大堤。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朱家荡的人并未端着锹对准杜元潮。

    杜元潮像一阵刺骨的寒风一般,将人群撕开一道口子。

    杜元潮看了看已被朱家荡人东一锹西一锹挖得不成样子的大坝,转而看着大坝内外正在越涨越高的水,说:“朱家荡的人,你们听着!打一九五○年开始,到今天,已过去了十多个年头了。这十多个年头里,已记不清发过多少次大水了。每次发大水,我们油麻地都要舍弃掉这一大片良田!我们作出的牺牲够多了。我们油麻地的人,老实厚道,多少年里,我们没有发一句怨言。但你们不能因为我们的老实厚道,就心安理得欺负我们。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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