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疼痛共享者

    陆沉舟的办公室飘着雪松香，冷得像座玻璃棺。

    他坐在大班椅上，指尖抵着太阳穴，眉骨拧成两道深沟。办公桌上摊着张CT片，大脑右侧的阴影像团融化的黑巧克力，黏在苍白的骨缝间。

    上周开始，每天凌晨两点都会痛醒。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金属，试过所有止痛药，没用。

    我盯着他指间的校徽，断链处缠着医用胶布，胶布边缘卷着毛边，像条受过伤的蛇。系统界面在眼角跳动，红色进度条已经涨到67%——这是他第三次主动找我谈话。

    可能是......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像塞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记忆淤堵。系统说，修复需要情感锚点。

    他抬眼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窗外的阳光穿过他的瞳孔，我突然看见极淡的红光一闪而过，像老式相机快门开合的瞬间。

    校徽落在我掌心时，温度比体温低两度。金属边缘刻着京海一中2015届，火炬图案的凹陷处凝着褐色斑点——那是干涸的血迹。

    剧痛从掌心炸开，像有人把烧红的铁丝按在皮肤上。我踉跄着扶住桌子，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叫骂声：书呆子，装什么清高！

    视野突然下沉，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碎石子扎进皮肉。五个男生围过来，为首的穿黑色卫衣，袖口绣着骷髅头——和王经理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那个搂着他喝酒的男人一模一样。

    陆沉舟，听说你要考清华骷髅头踢翻他的书包，试卷散落在水洼里，你妈知道你爸是杀人犯吗

    陆沉舟蜷缩在墙角，校徽从领口甩出，在挣扎中扯断链子。我看见他手腕内侧的闪电疤痕正在形成，是被啤酒瓶碎片划的。

    砰——

    推搡声突然变成重物坠落的闷响。骷髅头的身体悬在半空，瞳孔里映着惊恐的自己——陆沉舟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系统提示音在耳内尖啸：警告！记忆存在篡改痕迹，疼痛反噬提升至50%！

    胃酸冲上喉咙，我跪倒在地，指甲抠进地毯纤维。真实世界的痛感叠加记忆中的坠落感，让我分不清哪边在流血。陆沉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异常清晰：抓住我的手！

    掌心突然多了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他把我从记忆的深渊里往上拽，指腹擦过我无名指的裂口，刺痛混着某种温热的触感，像十年前那场火灾里，有人用伤疤累累的手，把我推出火场。

    结束了。

    校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瘫坐在地毯上，额角的汗滴进眼睛，咸得发苦。陆沉舟递来纸巾，手指上沾着我的血，在白色纸巾上洇出小红点，像朵迷你的花开错了季节。

    你看见什么了他蹲下来，与我平视，声音里有我从未听过的颤音。

    我盯着他腕间的疤痕，那道闪电的尾端，分明和我工牌背面的我字最后一笔，重合在一起。系统界面弹出修复进度：23%，奖励暂未解锁。

    他掉下去了。我擦着鼻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但你没推他。是他自己踩空了。

    陆沉舟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西装

    shoulders

    微微起伏。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颈间，那里本该挂着完整的校徽。

    明天同一时间。他的声音闷在胸腔里，继续修复。

    我捡起校徽，断链在掌心硌出红印。系统突然发来私信：检测到特殊灵魂关联度提升，提示：2015年9月12日的火灾，可能不是意外。

    走廊传来王经理的笑声，混着实习生的娇嗔。我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指尖却触到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