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

    我揪着他衣领按到墙上。

    十年前你就该告诉我……

    告诉你剜心会五感渐失

    他忽然抚上我颈侧，昭阳，你此刻脉搏跳得这样快，是本王最后能听清的声音了。

    阿史那的尖叫声还卡在喉间。

    紫玉镯碎片突然腾空而起，在阿史那周身织成荆棘牢笼。

    不！本宫是北狄……

    是弃子。

    我扯开她貂裘内衬，漠北布防图正在褪色。

    你父王三日前递的降书里，写明用你换三座城池。

    阿史那的惨叫声突然扭曲，她体内钻出条赤金蛊虫。

    用本王的双生契养蛊

    他剑尖挑起枯萎的蛊囊，公主难道没发现，这些年你操纵的蛊虫，啃噬的皆是你自己的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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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棺突然映出阿史那倒影——乌发尽白，容颜枯槁。

    她疯癫地去抓幻象，却被合欢根须缠住脚踝拖向树芯。

    最后教你个道理。

    顾砚辞道强求的姻缘开不出花，只能结——

    花苞在阿史那喉间绽放，根系穿透五脏六腑。

    她化作人形花樽的刹那，九百九十九只蛊虫破体而出。

    顾砚辞突然咳出半掌黑血。

    血珠溅在紫玉镯碎片上，竟凝成细小的合欢花苞。

    你......

    我扶住他踉跄的身形，指尖触到后腰处异常的灼热。

    掀开战甲衬里，方才还浅淡的合欢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顾砚辞反手扣住我手腕，将紫玉镯残片碾成齑粉：双生契与噬心蛊相克……

    话未说完，整座宫殿突然震颤，琉璃瓦簌簌坠地。

    小宝从梁柱后探出脑袋，糖葫芦棍指着北方的天空：皇爷爷说花开不过三刻！

    我这才发现殿外飘的不是雪——是合欢木的绒花。

    花瓣触及廊下冰砖，竟蚀出蜿蜒的赤金纹路，与顾砚辞后背的图腾如出一辙。

    抱紧。

    顾砚辞忽然用染血的披风裹住我，战靴踏碎窗棂。

    夜风灌进喉咙的刹那，我看见十八影卫架着玄铁冰橇破云而来，橇首镶着的正是当年被我摔碎的虎符。

    阿史那在身后嘶吼着要追，却被突然疯长的合欢根须缠成茧蛹。顾砚辞将我按在冰橇暗格里，指尖拂过橇身密密麻麻的刻痕：

    建安八年春，以此橇运药三百斤，昭阳嫌苦

    建安十年秋，载天山雪水酿酒，醉后得吻

    冰橇腾空的瞬间，他后背抵着我前胸，战甲缝隙渗出丝丝血线。

    那些血珠并未坠落，反而凝成红线缠上我腕间，在肌肤上勾出朵含苞的合欢。

    当年种树时留的后手。

    他闷笑震得我耳尖发烫。

    总得让夫人瞧瞧，为夫是如何把聘礼……咳……种进雪山魂脉里。

    云层撕裂时，月光正照在山巅那株合欢木上。

    虬结的根系穿透冰川，每道裂痕都嵌着糖葫芦核，与我荷包里那枚陈年果核共鸣震颤。

    现在信了

    顾砚辞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树冠。

    万千花苞应声而绽，每片花瓣都映着经年光景——

    七岁的他蹲在御膳房偷糖渍山楂，十岁的我在他战袍上绣王八，十五岁及笄礼那夜，他跪在雪地里剜出第一捧心头血。

    雪崩的轰鸣自谷底传来时，我终于看清树干上的刻痕。最新那行还沾着冰晶：

    今携昭阳共赴，纵身陨，亦要血沃合欢根

    我眼眶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