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quot;他唱了吗?quot;
quot;唱了。quot;
quot;他还唱了那种歌?quot;
quot;什么歌?quot;
quot;他没给你听?懊,当生人面他不肯唱的。quot;
quot;你是说那种赤裸裸性爱的情歌?quot;
她不好意思笑了。
quot;有女的在场,他也不唱。quot;她解释道。
quot;这得看人,要他们熟人之间,有女人在还唱得越欢,只是不让小姑娘在场,这我知道,quot;我说。
quot;你得到些有用的素材不?quot;她转话题了。quot;你走后,我一上班就给镇上挂了电话,请乡政府的人通知他,说有个北京来的作家专门去采访他。怎么?没通知到?quot;
quot;他跑买卖去了,我见到了他老太婆。quot;
quot;那你白跑了一趟!quot;她叫起来。
quot;不能算白跑,我坐了半天的茶楼,还是挺有收获。想不到这乡里还有这种茶楼,楼上楼下全坐满了,都是四乡来赶集的农民。quot;
quot;那地方我很少去。quot;
quot;真有意思,谈生意,聊天的,热闹着呢,我同他们什么都聊,这也是生活。quot;
quot;作家都是怪人。quot;
quot;我什么人都接触,三教九流,有个人还问我能买到汽车吗?我说,你要什么样的车?是解放?还是两吨半的小卡车?quot;
她跟着大笑。
quot;真有发财了的,一个农民开口就上万的买卖。我还见到个养虫子的,他养了几十缸虫子,一条蜈蚣的收购价少说五分钱,他要卖上一万条蜈蚣——quot;
quot;你快别同我说虫子了,我最怕蜈蚣!quot;
quot;好,不说虫子,讲点别的。quot;
我说我在茶楼里泡了一天。其实,中午就有班车,我早该回来洗我的那些脏衣服,但我怕她失望,还是如她预期的傍晚回来更好,便又到周围乡里转了半天,这我自然没说。
quot;我谈了几桩买卖,quot;我信口胡说。
quot;都谈成了?quot;
quot;都没有,我不过同人拉扯,没有真正做买卖的关系也没这本事。quot;
quot;你喝酒呀,这解乏的。quot;她劝酒。
quot;你平时也喝白酒?quot;我问。
quot;不,这还是我的一个同学路过来看我才买的,都好几个月了。我们这里来客都少不了要请酒的。quot;
quot;那么,干杯!quot;
她挺爽快,同我碰杯,一饮而尽。
窗外戚戚擦擦的声音。
quot;下雨了?quot;我问。
她站起来看了看窗外,说:
quot;幸亏你回来了,要赶上这雨可就麻烦了。quot;
quot;这样真好,这小屋里,外面下着雨。quot;
她微微一笑,脸上有一层红晕。窗外雨点僻僻拍拍直响,不知是这房顶上还是邻近的屋瓦在响。
quot;你怎么不说话了?quot;我问。
quot;我在听雨声,quot;她说。
片刻,她又问:
quot;我把窗关起来好吗?quot;
quot;当然更好,感觉更舒适,quot;我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