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沃斯太太
候,都认为那是暂时的甲状腺肿。然后,大约八月中旬,出现了第一起神秘的病案,我们本地的医生认为那是由于持续发热加上这种有毒昆虫叮咬所致。病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阿姆沃斯太太园丁的儿子,症状是贫血苍白,没精打采,虚弱无力,还伴有极度嗜睡,胃口反常。他的喉头也有两个小孔,罗斯大夫猜测一只那种巨大的昆虫咬了他。但是奇怪的是被咬的伤口周围既不肿也没有发炎。发热这时已经减退,但是凉爽的天气没能使他恢复,男孩虽然狼吞虎咽下去了那么多食物,可是却渐渐瘦成了皮包骨头。
大概就在这个时期,有一天下午我在街上遇见罗斯大夫,我问他的病人情况如何,他说恐怕那个男孩要死了。他坦白承认,这个病例让他迷惑不解,束手无策。他能想得到的病因只是某种无名的致命的贫血症。但是他想知道伍尔康伯先生是否会同意看看那个男孩,期望他能对这个病例有一些新见解。因为伍尔康伯先生那天晚上要与我一起用餐,我提议罗斯大夫和我们一起吃饭。他不能来吃饭,但是他说晚一点他会顺道来拜访。他来的时候,伍尔康伯先生立即同意运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帮助他处置病人,他们马上一起走了。我这个晚上的社交聚会也就泡了汤。我打电话给阿姆沃斯太太,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打扰她一个小时。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且极表欢迎。玩着扑克牌,又有音乐,一个小时因此延长成了两个小时。她说到那个男孩,他正绝望地躺着,他的病很神秘,她告诉我她常去看他,给他带去营养丰富的美味食品。但是今天——她说着,那双善良的眼睛湿润了,恐怕那是她最后一次看他了。我知道她和伍尔康伯互有恶感,于是没有告诉她医生请他去会诊了。我回家的时候,她陪我走到门口,因为她想呼吸晚上的空气,还想向我借一本杂志,上面有一篇她想读的园艺方面的文章。
“啊,晚上的空气多清新!”她说着,尽情地吸着清凉的空气。“晚上的空气和园艺最是强身健体。与丰厚的地球母亲赤裸相亲,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振奋的了。挖了地之后,你会觉得从没有过的清爽——黑色的手,黑色的指甲,靴子上满是泥土。”她欢快地大声笑起来。
“我酷爱空气和土地,”她说,“我确实期待着死亡,因为那时我就会被埋葬,周围全是可爱的泥土。不要把我装在沉重的棺木里——对此,我已经做了清楚的指示。但是空气怎么办呢?噢,我想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要。杂志?多谢。我一定会还的。晚安!侍弄你的园子,把你的窗子一直开着,你就不会得贫血症。”
“我睡觉总是开着窗。”我说。
我直接走向卧室,卧室里有一扇窗子俯临着街道。脱衣服时,我仿佛听见外面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但是我没有特别注意,关了灯,睡着了,陷入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噩梦的深渊。毫无疑问,这是由于我和阿姆沃斯太太说的最后一句话引起的,不过变形扭曲了。我梦见自己醒着,发现我卧室的两扇窗子都关着。简直半窒息了,于是我从床上跳起来,走过去把它们打开。第一扇窗子的窗帘拉下来了,我把它推上去,这时,我看见阿姆沃斯太太的脸在外面的黑暗之中悬浮着,靠近窗格玻璃。这是刚开始的噩梦,有着无法形容的恐怖。她朝我点头微笑。我把窗帘又拉下来,把这可怕的景象挡在外面,冲向屋子另一边的第二扇窗子,阿姆沃斯太太的脸又在那儿出现。这时恐惧向我全面袭来:我待在没有空气的房子里,闷得要死,不论我打开哪扇窗子,阿姆沃斯太太的脸都会漂进来,就像那些悄无声息的黑色大昆虫,它们趁人们还没意识到就把人咬了。这个噩梦的恐怖程度达到了使人尖叫的地步。我窒息住了,大叫着,这时我醒过来,发现我的房间凉爽而安静,两扇窗子都开着,窗帘都拉上去了,半圆的月亮高挂天空,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椭圆形的宁静的光辉。但是即使我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