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什么?
太的《大自然之夜》,供自己私下消遣,他被全体房客视为公敌,因为他只买了一本而不是二十本。他读这本书的时候,日子过得极其悲惨。一个间谍系统建立了,而他就是受害者。如果他不小心把书放下一会儿,离开房间,那本书立即就被人抓走,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向少数几个特选出来的人大声朗读。我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因为有人透露我对超自然现象相当精通,还曾写过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的主要角色就是一个幽灵。如果我们聚在大起居室的时候,一张桌子或是一块墙面镶板碰巧弯了,大家就会立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准备马上听到链条的叮当声,看到一个幽灵的形象。
在一个月的心理激动之后,我们被迫极其失望地承认,没有一件哪怕有一丁点儿接近超自然的东西露过面。一次,那个黑人男管家声称,他正准备脱衣服上床睡觉的时候,他的蜡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吹灭了。但是,因为我不只一次发现这个黑绅士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中,那就是一支蜡烛在他看来显得像是两支蜡烛,所以,我认为,可能他喝得更过了一点儿,于是事情可能就倒过来了,当他应当看到一支蜡烛的时候,他却一支也没看到。
当时事情就是这样,可是,忽然发生了一件事,它发生得那么可怕,那么费解,一记起这件事,我的理智就陷入混乱。
那是7月10日。晚餐以后,我照例和我的朋友哈蒙德大夫去花园,我抽着烟斗。我和大夫之间并不存在某种精神上的共鸣,我们是被一种恶习连接在了一起。我们都抽鸦片。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并且尊重它。我们一起享受着那美妙的浮想联翩的时刻,那种不可思议的感知力的增强。我们似乎与整个宇宙息息相通,那时我们体验到存在的那种无限的感觉——简而言之,那是不可思议的精神上的至乐,即使为了王位,我也不愿意舍弃它,而那种感觉,我希望你,读者,决不——决不要去体味。
我和大夫一起秘密地享受吸鸦片的快乐的时刻是被一种科学的精确性所规定着的。我们并不是盲目地吸着这种天堂之药,我们并不让我们的梦想纯任偶然。吸的时候,我们小心地掌握着我们的谈话,使它沿着光明而平静的思想渠道前进。我们谈到东方,努力回忆它那明丽而神奇的景色。我们批评那些最能激发美感的诗人——那些诗人把生活描绘得健康、鲜艳,洋溢着激情,因为他们拥有青春、力量和美,生活在他们笔下充满欢乐。如果我们谈到莎士比亚的《暴风雨》,我们对阿丽尔恋恋不舍,却避开凯列班。就像袄教徒,我们把脸朝向东方,只看见世界光明的一面。
我们对于思想轨道这种有技巧的粉饰在接下去的想象中涂上了一种相应的色调。阿拉伯仙境的华丽光芒渲染着我们的梦想。我们在那条狭窄的草地上以帝王般的步履和姿态慢步。当他紧靠着那株粗糙的李树的树皮时,鸟儿的歌声听起来就像天才音乐家唱出的旋律。房屋、墙壁和街道就像雨云一样消失了,不可思议的辉煌灿烂的景色在我们眼前伸展开来。这是一种热烈的友谊。我们更为圆满地享受着那种巨大的喜悦,因为,即使在我们最欣喜若狂的时刻,我们也意识到彼此的存在。我们的愉悦,在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双份的,以一种音乐的节拍振动着、应和着。
就在出事的那个夜晚,7月10日,我和大夫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异乎寻常的超自然的情绪状态。我们点燃了各自的巨大的海泡石烟斗,装满上好的土耳其烟草,在它的中心点燃一小块黑色的鸦片,那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小坚果,在它那小小的果壳里,盛着帝王都体验不到的奇迹。我们来回踱着,交谈着。一种奇怪的反常情况主宰着我们的思想之流。
我们的思想之流不愿意沿着阳光照耀的渠道流淌,虽然我们努力想使之转向,流进这个渠道。因为某些无法解释的原因,思想之流经常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