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岛
,他就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他们停了下来,而这时,窗外的暴风雨也突然停了——风声和雨声全都停息了。静谧,黑暗,可怕的静谧和黑暗。
大约在五秒钟内,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然而,紧接着,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接连两道闪电,毫不留情地照亮了整个客厅。只见那个高大的印第安人就站在我右边两三步远的地方,正扭着头从他又宽又厚的肩膀上方注视着他的伙伴和拖着的那包东西。我看清了他的侧影:巨大的鹰钩鼻,高高的颧骨,黑而直的长发,下巴突出;而且瞬间把这张印第安人的面孔深深印入了脑海,终生难忘。
还有一个印第安人离我更近,相距还不到十二英寸。这回我看清楚了,他比他的伙伴要矮小得多,相比之下简直就像个小矮人。他正弯着腰在翻弄他拖着的那包东西,看上去更加古怪而畸形。那包东西呢,啊!我终于看清楚了,果真是一大包雪松树的树枝,但当那小矮人拨开树枝,里面竟是一具白人男子的尸体!他的头皮已被剥开,满脸污血斑斑。
这时,那使我身心瘫痪的恐惧,终于变成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怒火。我大吼一声,伸出双臂扑向那身材高大的印第安巨人,想掐住他的喉咙。但我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认出了那具尸体,那正是我自己的脸!……
<er h3">三
当一个男人把我唤醒时,外面已是阳光明媚。我就躺在我摔倒的那个地方,见有个农夫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拿着几只面包。我对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所以当那个淳朴的农夫扶我起来,捡起我身边的枪并关切地问我一连串问题时,可以想象,我的回答只是寥寥数语,不但没有多作解释,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那天,我对小屋作了一番毫无结果的检查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小岛,和那个农夫一起到他那里去度过了我最后十天的“读书日”。当我最后要离开时,那些该看的书都已看完,我的神志也完全恢复了正常。
在我动身那天,农夫一早就用他的大船把我的行李送到十二里远的地方,那里有每周两次定期接送猎户的小轮船。到了下午,我就自己划着独木舟到那个地方去。但我仍想去看看那个孤岛,那个曾使我如此惊魂的怪异之地。
我顺路到了那里,绕岛巡视一圈之后,我又把那座小屋检查了一遍。当我再次进入楼上的卧室时,我并没有异样的感觉。那地方显然没什么特别。
然而,当我重上独木舟准备出发时,我却发现前面另有一条独木舟正在绕小岛环行。我觉得奇怪,因为那条独木舟不但很不寻常,而且好像是从什么地方突然蹦出来的。我于是紧随其后,看它是否会消失在那块突起的岩石后面。那条独木舟不仅有着高而弯曲的船首和船尾,上面还真的坐着两个印第安人。我不由得一阵紧张,继续划着独木舟在那片水域徘徊,想看看它是否会从小岛的另一端出现。果真,不到五分钟,它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而且和我相距不到两百码。那独木舟上的两个印第安人正在拼命划动船桨,朝我直扑过来!
我也拼命划动船桨;说真的,在我一生中还从未有一次划得这么快。过了几分钟,我回头看,发现印第安人已改变方向,又在绕岛环行。
太阳从湖边的森林后面落了下去,殷红的霞光映照在湖面上,我最后一次回头遥望,仍隐约看到那只巨大的黑色桦皮独木舟和那上面的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还在绕岛环行。随后,天色越来越暗,湖水也越来越黑。我转了个弯,夜风迎面吹来,而那座小岛和那条独木舟则被一块凸起的岩石挡住,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