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送风葫芦取悦皇上 练隐忍术笼络太监
太后,臣以为风葫芦有此功效。”
“难得张先生想得如此周全,既为皇上物色讲臣,又送来风葫芦,先帝选你做顾命大臣,可谓慧眼独识。” “太后如此夸奖,臣愧不敢当。”
这时,冯保已从张居正手上接过风葫芦,恭恭敬敬地呈给了朱翊钧。小皇上把玩一番爱不释手,真想一步跳下御座试玩一把,但看到母后与张居正对话严肃,又不得不强自收摄心神。
眼见李太后对张居正的赞赏已是溢于言表不加掩饰,冯保心中暗忖:“女人毕竟是女人。”
便硬着头皮,插进来说道:
“启禀太后,您不是还有事要问张先生么。” “啊,正是,”李太后浅浅一笑。此时,偏西的阳光照着她肩头的霞帔,显得格外光彩夺目,她瞟了一眼冯保,问张居正,“张先生,听说胡椒苏木折俸一事,京城里有一些风波?”
“看来,太后与皇上今日召见,为的就是这事。”张居正心里头嘀咕了一句,便答道:“是有一些浮言訾议,但无碍大局。” “为何不见折子奏报此事?”
“是臣压下了。”
“啊,”李太后一惊,她没想到张居正如此坦诚,问道,“为何要压下?” “些微小事,何必惊动圣上。”
张居正说得轻描淡写。李太后觉得他既深不可测,又清澈见底。于是也就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章大郎打死王崧一事,如何处置?”
这一问问到筋上,张居正最感棘手的就是此事,但他声色不露,以退为进答道:“臣让刑部勘查此事,结果尚未出来。” 一直摩挲着风葫芦的朱翊钧,突然冷不丁插问一句:“你知道章大郎有何背景?” “臣知道,他是乾清宫管事牌子邱得用的外甥。” 既已挑明,李太后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张先生,你对章大郎迟迟不作处理,是不是就碍着这层关系?” “回太后,臣的确有投鼠忌器之意。”
李太后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冯保,这位大内总管,也正拿眼瞧她。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冯保的眼神里似乎藏了这样一句话:“怎么样,太后,张先生的心思,奴才猜得不错吧?”李太后突然眉毛一拧,口气严厉地说道: “张先生为何要投鼠忌器?你且秉公而断。不然,六科廊的那帮爱嚼舌头的言官,又有攻击咱的口实了。” 李太后突然变脸,张居正始料不及,因此稍作迟延,思虑如何答话。冯保见机行事,趁空儿问道: “张先生,你上回给皇上的揭帖中,说王崧之死系章大郎误伤,果真如此么?” 张居正不知冯保问话的用意,因此机敏地反问:“冯公公,东厂对这件事勘查的结论如何?”冯保答:“手下的访单报来,也说是误伤。” 张居正悠悠一笑说道:“待刑部勘查结果出来,如果仅系误伤,章大郎死罪没有,活罪难逃。”张居正明里是对冯保讲话,暗里却是说给李太后听的。他巧妙地道出对章大郎的惩罚尺度,看李太后作何反应。 李太后犹自气鼓鼓地说:“张先生一定要秉公而断,万不可留闲话给人说。” 朱翊钧瞪大充满稚气的眼睛问:“母后,谁有这大胆,敢说你的闲话?” “有哇,”李太后长吁一口气,忿忿地说:“六科廊的言官,不是人手一册《女诫》么?”
“张先生,这次京察,把这些人统统革职。” 朱翊钧脚一跺,那表情竟又成了一言九鼎的人间至尊。张居正并不“领旨”,而是适时调转话头,对李太后说: “方才太后提到《女诫》,臣倒有个建议。” “说。”
“京城珠林坊印行一千本《女诫》,肯定受人指使。言官们人手一册如获至宝,其心情不言自明……” “这是指斥太后干政呢,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