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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生命万岁
眼角擦了擦,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了不起。学学很谦虚地对他鞠了一躬,我忙问他是怎么弹出军鼓声的,太帅了吧。他一笑,很简单,这是绞弦,吉他的鼓法,没什么特别的。一把吉他就是一支乐队呢。话才出口,他看了眼徐牧,吐吐舌头说开玩笑的,没有徐牧和穆铮,乐队就不是乐队了。徐牧假装生气地往他脑袋上捶了一拳,在耳边轻轻地说,去问问那个小姐姐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他嘀咕着。

    姐姐没有什么特别想听的。于是学学说,刚刚弹了一首中国的游击队歌,现在再听一首外国的吧。请听意大利游击队歌曲,Belciao,《朋友再见》。这次他同样没有唱歌词,而是边弹奏边吹口哨。我听过这首作为电影插曲的歌,它连绵委婉,沉重与不舍之余又不失慨然赴死的英雄气概。学学灵动的口哨为乐曲增加了些许轻盈的气息,看似满不在乎的洒脱之中饱含了眷念的深情,仿佛他弹奏完之后就真要毅然决然地背上比吉他还长的步枪,随游击队一同远去,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桥上。[3]

    给学学一把吉他,他前一秒是迷茫的青年,下一刻就是坚定的战士,之后又可能是远行的游子,落入爱河的少年,忧心忡忡的父母,临终祷告的罪人,甚至是山间的一缕风,小溪的清澈流动,大海叹息的静默,太古皱纹的深沉。世界的广远流淌在几根琴弦之上,正源源不断地从他演奏的灵魂之中漫出。

    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都说啊多么美丽的花。

    他只唱了这一句。弹奏结束后,他用右手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又狠狠咬了咬嘴唇,在掌声中偷偷亲了下吉他的边缘。没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想起送这把吉他给他的人了?也许这句词是献给她的?我不必去问,也不用去猜,在这里静静地回响那些一起听过的歌,一同谈过的话,这就足够了。

    “学学,大家……”一个不那么熟悉但也不够陌生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了,大家纷纷回过头去,看到黎彬依靠着门框探出头来。

    “彬哥。”学学见到他的时候有些失神,手紧紧地握着吉他。

    “你弹得真好。姐姐把吉他送给你真是太对了。”他又习惯性地搓起手指来,很谨慎地问我们可不可以让他进来。当然不会有人反对了。他进门后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最先是跟老人家还有黄老师打的。学学把吉他交给了爸爸,走到他身旁。

    “好久不见了,彬哥。我好想你,虽然你不理我们以后我一直生你的气。”他们俩牢牢地抱在了一起。

    “我也很想你,对不起,我不敢见你们。”

    “黎彬吗?你长高了呀,今天是来看穆铮的吗?”黄老师问。

    “啊,黄老师,我,我是来看穆铮的,也是来看柯柯的。”面对有老师和家长双重身份的长辈,黎彬很局促。

    “我没事,你多和穆铮聊聊吧,昨天你们都没怎么聊。”我往后退了几步,给黎彬让出一条路。可他没有走到床那边,而是溜到了门外。正疑惑间,我看到他牵着一位老人进来了。银发飘飘,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裤子,一双灰色的旧运动鞋,苦皱的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果篮。

    这是他的妈妈呀。

    她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步履凝重而艰难。黎彬拉着她的手,仿佛他才是大人,牵着的是蹒跚学步的儿童。我再度自觉地往后退,但她行走的方向告诉我,她的目的地不是穆铮的病床。

    “这是?”我问了。随即就看到她走到了我面前,没有丝毫的迟疑,合拢眼睛,在我面前垂下头,双手并在一块。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她忽地膝盖一弯,跪在了我的面前。双目依然紧闭,眼皮在颤抖,在那张雕满岁月沧桑的干枯的脸上颤抖。

    近于十二点,太阳仍没有起色,秋天的寒意透过光把地板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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