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中必有奸佞!此去……此去……他望着我,望着我身后那支沉默如山的铁甲洪流,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劝阻,话却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我垂眸,目光落在他因极度紧张而青筋暴起的手上。那双手,曾紧握帅印,指挥千军万马,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没有回答。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帝国的中心。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冻结万古的冰冷,以及在那冰冷最深处,一点足以焚毁一切的、沉寂了太久太久的星火。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城楼上下的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马背上那个玄甲覆身的身影上。
然后,我的手臂高高举起。
开拔!
两个字,如同九霄惊雷炸裂!带着金属撕裂长空的铮鸣!
喏——!!!
身后,三百玄甲骑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声音不再是沉默,而是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喷发!汇聚成一股撕裂云层的狂暴声浪!
轰隆隆——!!!
铁蹄践踏大地!
如同沉睡的雷霆终于挣脱了束缚!三百玄甲重骑,化作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铁流,沿着长城内侧的驰道,滚滚向南!沉重的马蹄踏碎了地上的残雪和冻土,踏碎了塞北苦寒的沉寂,踏碎了所有对过去的敬畏与桎梏!
烟尘冲天而起,如同一条咆哮的黑色巨龙,张牙舞爪,直扑那千里之外的、象征着至高权力与风暴中心的——
咸阳!
第二章
铁流南下
南下的驰道,被三百玄甲重骑的铁蹄踏得隆隆作响。大地在呻吟,烟尘如怒龙腾空,遮蔽了身后阴山冷硬的轮廓。北地凛冽的风被撕裂,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粗粝气息,狠狠拍打在冰冷的覆面甲上。
蒙恬终究还是追了上来。他单人独骑,风尘仆仆,那张饱经风霜的将军脸上,刻满了挣扎后的决绝。他勒马与我并行,声音在震耳的铁蹄声中显得有些嘶哑:公子!三十万戍边将士,非蒙恬私兵,乃陛下之剑!然陛下……陛下已去!咸阳骤变,黑冰台密报,李斯、赵高矫诏,拥立胡亥,更……更欲置公子于死地!此去,凶险万分!若无大军为后盾……
我微微侧首,冰冷的金属面甲折射着黯淡天光,只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目光扫过蒙恬焦灼的脸,没有停留,再次投向南方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驰道。
蒙将军,我的声音透过面甲,低沉而平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压过了铁蹄的轰鸣,三十万大军,是你的责任,是北疆的长城。他们,不能动。
蒙恬脸色急变:公子!咸阳……
咸阳自有我去。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留在此处,稳住北疆,收束大军。匈奴虽受重创,狼性未改。此乃大秦命脉所系,不容有失。
蒙恬勒紧缰绳,战马不安地踏着碎步。他看着我,又望了望我身后那沉默如山、只有甲叶摩擦声汇成低沉杀伐之音的玄甲洪流,嘴唇翕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抱拳低吼:末将……遵命!然公子仅以三百骑南下,如何能……
三百骑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覆面甲下,无人可见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封的弧度,足矣。蒙将军,你且看好了。
不再多言。我猛地一夹马腹,坐下披着重铠的乌骓马长嘶一声,骤然加速!沉重的铁蹄踏在夯实的驰道上,如同敲响了战鼓!
轰隆隆——!
身后的玄甲铁流瞬间提速!沉重的冲击力卷起更大的烟尘,如同一条被彻底激怒的钢铁巨龙,以无可阻挡之势,沿着宽阔的驰道,碾碎一切阻挡的寒风与疑虑,朝着帝国的心脏——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