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值的死物,父皇遗诏何在
遗……遗诏胡亥吓得语无伦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没……没有遗诏!是……是赵高!都是赵高和李斯干的!是他们!是他们伪造的!不关我的事!皇兄!皇兄饶命啊!我……我把皇位还给你!都还给你!饶了我!饶了我吧!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皇帝的威仪。
扶苏的目光转向一旁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李斯。
李斯接触到那目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嘶哑破碎:公……公子……老臣……老臣一时糊涂!受……受赵高胁迫!陛下……陛下之死,实乃……实乃赵高毒手!老臣……老臣有罪!罪该万死!然……然老臣愿戴罪立功!愿……愿奉公子……不!奉陛下遗诏!拥立公子登基!稳定朝局!以赎……以赎万死之罪!他语速极快,充满了求生欲,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已成尸体的赵高身上。
扶苏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位曾经权倾朝野、此刻却匍匐在地、卑微乞怜的帝国丞相。大殿内,只剩下胡亥压抑的啜泣声和李斯粗重的喘息。
良久。
父皇遗诏,扶苏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李斯的心头,由丞相李斯……当殿宣读。
李斯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深深的敬畏所取代!他明白了!公子……不!新君!需要他!需要他这个丞相的名分,来稳定局面,来宣读那份……即将被确认的遗诏!
老臣……老臣遵旨!李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向御阶旁一处不起眼的暗格。那里,存放着帝国最机密的诏书和印玺。他颤抖着手,取出一卷预先准备好的、早已书写完毕的空白帛书诏书,又取出始皇帝那方沉甸甸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传国玉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尽毕生所学,以最庄重、最沉痛、最清晰的语调,当殿宣读: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今大限将至,深念国本……长子扶苏,仁孝智勇,克承朕志……特传位于扶苏,继皇帝位……望诸卿……同心辅弼……钦此——!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几乎是匍匐着,将那份刚刚盖上玉玺、墨迹未干的遗诏,高高举过头顶,奉向那站在御阶之下、玄甲浴血的身影。
殿内残余的内侍、宫人、舞姬乐师,早已跪伏一地,瑟瑟发抖,跟着发出细若蚊蚋的万岁之声。
胡亥呆呆地听着,看着那份被李斯高高捧起的诏书,看着李斯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又看向台阶下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如同神祇般俯视着他的兄长。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他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什么皇帝梦,什么荣华富贵,都成了泡影。等待他的,只有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他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绝望、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向御阶旁一根粗大的蟠龙金柱!
不——!!!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胡亥的头颅,狠狠撞在了冰冷坚硬的金柱之上!红的、白的,瞬间在描金的蟠龙纹饰上炸开一片刺目的污秽!他那年轻却扭曲变形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御座之下,再无声息。
扶苏的目光,从胡亥尚在抽搐的尸体上掠过,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扫过一粒尘埃。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方被李斯高高举起的、在宫灯下流转着温润光泽的传国玉玺之上。
殿内死寂。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胡亥失禁的腥臊,弥漫在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