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在不住地颤抖。他一声不吭，默默地等待着她起立，但是她却像尊泥塑木雕似的坐着不动，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雪白的台布。要是这时就只有他们两人的话，他就会一把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脸上狂吻；他想象起当他把自己的嘴唇紧紧贴住她的嘴唇时她仰起那雪白纤细的颈子的情景来了。他们俩就这样无言以对过了个把钟头，最后菲利普感到那侍者渐渐用一种诧异的目光凝睇着他们俩，于是便叫侍者来结帐。

    quot;咱们走吧？quot;接着他心平气和地说。

    米尔德丽德虽没有吭声，但伸手拿起了手提包和手套，并穿上外套。

    quot;下次你什么时候同格里菲思见面？quot;

    quot;明天，quot;她冷淡地答道。

    quot;你最好把此事跟他聊聊。quot;

    米尔德丽德下意识地打开手提包，目光触到包里的一片纸。她随即把它掏了出来。

    quot;这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外套的帐单，quot;她吞吞吐吐地说。

    quot;怎么回事？quot;

    quot;我答应明天付钱的。quot;

    quot;是吗？quot;

    quot;这件衣服是你同意我买的。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打算付钱了？quot;

    quot;是这个意思。quot;

    quot;那我去叫哈利付。quot;她说话时，脸颊红了一下。

    quot;他很乐意帮助你。眼下他还欠我七个英镑，上周他还把显微镜送进了当铺，因为他穷得精光。quot;

    quot;你不要以为拿这个就可以吓唬我。我完全能够自己去挣钱养活自己，quot;

    quot;那再好也没有了。我可不打算再在你身上花一个子儿了。quot;

    她又想起了星期六该付的房租和孩子的领养费的事儿来，但没有吱声。他们俩走出餐馆，来到街上。菲利普问她道：

    quot;我给你叫辆马车来好吗？我准备散一会儿步。quot;

    quot;我连一个子儿也没有，可下午还得付一笔帐。quot;

    quot;你自己走回去也伤不了你的身体。明天你想见我的话，大约用茶点的时候我在家。quot;

    他向米尔德丽德脱帽致意，随即信步向前走去。片刻后，他掉头朝身后望了望，只见米尔德丽德立在原地未动，神情沮丧地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他返身折了回来，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把一枚硬币塞在米尔德丽德的手里。

    quot;唔，两个先令，够你付马车费的。quot;

    米尔德丽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匆匆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