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
里摆着咖啡和新鲜的烤奶油卷。在玛丽·卡森置尸墓穴之后,将在大餐厅里举行一次更加丰盛的宴会,供赶远路回家的送葬者果腹。消息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地区,根本没有必要怀疑基里地区小道消息传播的效率,其快如电。在上下嘴唇一碰,说着些套话的同时,那些眼睛以及眼睛后面的头脑却在推测着、判断着、狡诈地微笑着。
quot;我听说,我们要失去您啦,神父,quot;卡迈克尔小姐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天早晨,他穿上那件没有花边的白长袍和带银十字的、暗淡的黑十字褡的时候,从来没显得如此冷淡,如此缺少人情味,仿佛在这里的只是他的躯体,而他的灵魂已经远去了。他温不经心地低头看着卡迈克尔小姐,勉强使自己打起精神,扮出笑脸。
quot;卡迈克尔小姐,上帝的天机不可测啊。quot;他说着,又走去和别人讲话了。
他的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也许谁都能猜到。他正在想着由于遗嘱而即将面临的与帕迪的对抗,他既害怕看到帕迪怒火万丈,又需要帕迪的震怒与蔑视。
在做追思弥撒之前,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教民们。屋子里挤得不泄不通,玫瑰花散发出浓重的香味,即使窗户全都开着,也无法使这香气消散。
quot;我不打算致一篇冗长的颂词,quot;他用清晰的、略带着一点儿爱尔兰味的、相当地道的牛津音说道。quot;你们都认识玛丽·卡森。她是社会的栋梁,教会的支柱,她对教会的热爱超过了任何活着的人。quot;
话说到这儿,有些人敢起誓,他的眼睛里含着嘲弄,而其他的人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由衷而持久的悲伤使他们变得迟饨了。
quot;她是教会的支柱,她对教会的热爱超过了任何活着的人,quot;他更加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他不是那种不敢面对挑战的人。quot;在她弥留的时刻,她是孤独的,然而她又是不孤独的。因为在我们弥留的时刻,我主耶稣基督和我们在一起。他和我们在一起,替我们承担着极度的痛苦。最伟大的人和最卑微的人的死亡都不是孤独的;死是乐事。我们聚集在这里为她不朽的灵魂而祈祷,在活着的时候得到我们爱戴的她将享有公平和的永恒的报答。让我们祈祷吧。quot;
那临时凑合的棺材被玫瑰花严严实实地盖着,无法看到。它放在一辆带轮的轻便车上,这是男孩子们拆卸了农场一些设备拼装起来的。即使如此,窗户洞开着,玫瑰散发浓厚的香气,他们肮脏然能闻到她尸体的气味;连医生都这么说。
quot;我到德国海达的时候,她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我简直忍不住要倒胃。quot;他在电话上对马丁·金说道。quot;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象我同情帕迪·克利里那样同情过任何一个人。这不仅是因为他被人骗去了德罗活达,而且因为他不得不把那一堆可怕的、乱糟糟的东西硬塞进了棺材里。quot;
quot;那我可不愿意当抬棺人了。quot;马丁说道,由于所有的话筒都不够灵敏,声音很微弱,医生不得不让他把话重复了三次才听明白。
多亏有了那辆轻便车,因为谁也不愿意扛着玛丽·卡森的遗体,穿过草坪抬到墓穴去,当墓穴盖在她的身上盖上,人们终于能正常呼吸的时候,谁也没感到有什么遗憾。
在送葬者们群集在大餐厅里吃饭,或尽力做出吃饭的样子的同时,哈里·高夫把帕迪、他的家人、拉尔夫神父、史密斯太太和两个女仆带到了会客室。送葬者中谁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因此,都装出吃东西的样子。他们都想就近看看在宣读完遗嘱后,帕迪走出来时的神态。为了对他和他的家人进行公道的评判,在葬礼期间人们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仿佛意识到了自己非同一般的地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