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旋转的红蓝灯。她捏紧手中的方案册，指腹摩挲着封面上双11狂欢盛典的烫金字——这四个字曾让她在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咬碎钢笔尖。

    下面请张主管介绍本次大促方案。

    王总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张薇踩着十公分高跟鞋上台，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盖过了劣质地毯的霉味。PPT翻页声里，林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满200减50的补贴、头部主播的独家坑位费、虚构的网红选品会预算——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自杀式打法。

    按照这个方案，张薇的指尖在屏幕上画圈，我们能在大促期间提升300%的GMV——

    但会损失85%的商家入驻率。

    林晚的声音撞在四面白墙上。前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看见陈嘉年坐在角落，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出他微挑的眉骨。

    三个月前，她翻开方案册，露出夹在里面的快递单，温州童装厂老板老周寄来的样品，被财务部以‘非合作供应商’为由退回。纸张摩擦声中，她抽出一张泛黄的质检报告，但实际上，他们的纯棉面料成本比现有供应商低40%，检测标准却高两个等级。

    张薇的笑容开始龟裂：你这是越权——

    越权的是有人收了供应商的回扣，林晚打断她，将银行流水投影在幕布上，上周三下午三点，您在恒隆广场的奢侈品店刷了28800元，巧合的是，那家供应商的财务总监同期也在同一家店消费。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王总咳嗽一声，眼镜滑到鼻尖：小林，你说的这些……

    我建议取消补贴战，林晚掏出手机，点开某短视频平台，现在用户每天刷150条视频，传统硬广转化率不到3%。但如果我们和产地工厂合作，让主播直接去车间直播裁剪过程——她划到一条土味视频，背景音里传来缝纫机的哒哒声，就像这个只有200粉丝的宝妈，昨晚靠展示手工童装，卖了三千件。

    陈嘉年突然举手：技术部可以开发直播中控台，实时显示库存和订单。他推了推眼镜，袖口的银链晃过林晚的视线，前提是供应链能跟上。

    王总摸着下巴沉吟。张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珊瑚色口红在唇纹里晕开，像朵即将枯萎的花。林晚知道，这朵花很快就会凋谢——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当老板开始计算投入产出比时，弃子的命运就已注定。

    散会后，陈嘉年忽然塞给她一张纸条，指尖触到她掌心未愈的伤口。展开时，潦草的字迹刺痛眼睛：【1999年纺织厂火灾报告，在B1档案柜】。

    走廊尽头的监控镜头突然转动。

    林晚抱着文件夹走向电梯，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拐角处的消防栓旁，一抹红色闪过——是糖糖最喜欢的Hello

    Kitty发带，正挂在半开的安全通道门上。她心脏狂跳，伸手去够的瞬间，门后突然飞出一道银光。

    咔嚓一声，剪刀尖擦着她耳垂刺入墙面。蓝色文件夹散落一地，她看见带血的刀刃上沾着半片指甲，而发带早已不知所踪。

    手机在此时响起，糖糖的笑声从听筒里溢出：妈妈，幼儿园老师说，今天有个戴口罩的阿姨来送糖果！

    林晚盯着墙上的剪刀，听着女儿天真的声音，后颈泛起冰凉的汗。远处传来张薇打电话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狠戾：废物！不是让你吓吓她吗

    她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张，发现其中一张背面写着串陌生数字。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里，陈嘉年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晃着个U盘，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林小姐，他的声音混着电梯开门声，有些火，不该被忘记。

    窗外的雨还在下。林晚摸着口袋里的剪刀，指尖蹭到一点血迹——不是她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