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际,爪间系着的红绸随风展开,上面是熟悉的字迹:等我回家。我望着雁影消失的方向,终于落下十年间的第一滴泪。原来有些誓言,永远不会被时光掩埋;而那场错烛之夜点燃的羁绊,早已在血与火中,熔铸成了永恒的星河。
雪雁掠过苍穹的刹那,女儿突然拽住我的衣袖。她颈间的月牙银锁与玉佩纹路相呼应,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母亲,雁群往北边去了!我望着天际渐渐缩小的白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前沈翊率玄甲军断后时,正是往北退入了苍狼谷。
当夜,我在密室中翻出那枚布满裂痕的兵符。烛火下,翊宁二字渗出暗红血丝,竟与十年前沈翊掌心的血痕重叠。女儿突然举着封信冲进房:方才守墓老兵送来的!泛黄的信笺上墨迹斑驳,末尾画着半朵红梅,那是沈翊独有的标记。
三日后,我带着女儿混入商队北上。苍狼谷口白骨皑皑,却有红梅从骸骨缝隙中钻出。当马蹄踏入谷中迷雾时,无数玄甲残影突然浮现,恍若仍在守护着什么。女儿突然惊呼,她的银锁竟发出微光,指引着我们穿过布满暗箭的石林。
谁准你擅闯禁地冰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峭壁上立着位蒙面纱的女将,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与沈翊当年如出一辙。不等我开口,女儿已掏出玉佩:姐姐,这是我爹爹留给我们的!
女将身形一晃,面纱滑落瞬间,我看见她左眼下方与沈翊同样的疤痕。她颤抖着接过玉佩,声音哽咽:十年前将军率残部突围,身受重伤却执意...她突然转身指向谷底,去看看吧,有人等这一天很久了。
穿过血色红梅林,温泉湖畔的竹屋炊烟袅袅。推门刹那,药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榻上的人发间已生华发,却仍穿着那身染血的玄甲,掌心还紧握着我们成亲时的红绳。阿宁...他沙哑的声音惊落梁上积雪,我就知道...你会循着雁影来。
原来当年他假死遁入苍狼谷,暗中集结旧部。此刻谷中三万玄甲军正在演练,兵器碰撞声惊起漫天雪雁。沈翊将我揽入怀中,指腹抚过我眼角新增的细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他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枚红梅簪——正是萧景珩当年那支,却被重新铸造成了同心结的模样。
次日,镇北军的号角响彻云霄。我骑着马与沈翊并肩而立,女儿在他怀中挥舞着崭新的兵符。远处,太子的叛军旗帜在风雪中摇摇欲坠。沈翊低头吻去我睫毛上的霜花,长枪指向天际:这次,换我护着你们看遍万里河山。
红梅纷飞中,我们的身影与十年前的错烛之夜重叠。那些浸着血与泪的羁绊,终究化作燎原之火,将所有阴谋与黑暗焚尽。而属于我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书写新的篇章——在这太平盛世的曙光里,在永恒不灭的星河之下。
战鼓擂响的刹那,沈翊忽然将我护在身后。三万玄甲军如黑色洪流般冲出苍狼谷,长枪上的红梅战旗猎猎作响,与天际翻涌的彤云融为一体。女儿攥着兵符的小手微微发抖,却仍挺直脊背学着父亲的模样:母亲快看!爹爹的军队像不像燃烧的星河
太子的叛军显然没料到山谷中竟藏着如此精锐。当他们看清沈翊胸前那抹熟悉的玄甲时,阵脚瞬间大乱——十年前那个单枪匹马挡在城门下的身影,早已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噩梦。放箭!太子歇斯底里的吼声传来,却被沈翊的冷笑淹没:当年你勾结北狄害死我父亲,这笔账该清算了。
我握紧腰间软剑,看着沈翊的长枪划破长空。十年前那个在血泊中倒下的少年将军,如今眼中只剩必胜的锋芒。箭雨落下的瞬间,他突然策马折返,将我和女儿护在玄甲军的核心:等这场雪停了,我们就去江南看真正的梅雨季。
厮杀声持续到深夜。当太子的旗帜轰然倒下时,漫天风雪突然骤停。沈翊满身血污却笑意温柔,他捧起我的手,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