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抑制的哽咽，他猛地握住老人枯槁的手，那手冰冷得吓人。

    他想起母亲，想起自己冰封的童年和少年，想起外公那些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教导……所有的恨意、怨怼，在这一刻，被这迟来的、扭曲却深沉的爱冲击得摇摇欲坠。

    顾星晚也红了眼眶，她看着剪贴簿里自己青春洋溢的照片，再看看眼前这个油尽灯枯、用尽最后心力为外孙铺路的老人，心情复杂难言。

    原来，她与陆沉舟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这位铁血老人，在绝望中为他最疼爱的孙子，点燃的一盏微弱的、指向光明的灯。

    外公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反手，用力紧紧抓住陆沉舟的手腕，盯着顾星晚：现在……我看到了……他为了你……能翻天覆地……能……像个活人了……丫头……替我……看好他……别让他……再冻回去……也别……让他……像我一样……后悔……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老人靠在轮椅上，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变得极其微弱，仿佛刚才那番剖白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生命。

    医生说老爷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护工为老人盖好毛毯。

    39

    风雪夜深沉爱

    陆沉舟紧紧握着外公的手，将额头抵在那冰冷枯槁的手背上，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门厅里显得格外清晰。顾星晚默默走上前，将手轻轻放在陆沉舟剧烈颤抖的背上，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窗外的夜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洁白的雪花无声地落下，覆盖了大地，也仿佛在温柔地诉说一个时代的偏执、遗憾与……最终被理解的、深沉的爱。

    陆沉舟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清明。他看向顾星晚，在那双盛满了心疼与温柔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完整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