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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是十六岁抢他漫画书时,两人滚下台阶留下的月牙形疤,当时他边贴创可贴边念叨:以后不抢了,我给你买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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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片离脊椎只有两公分。

    李队按住她伸向纱布的手,袖口露出道旧疤,她记得那是五年前缉毒时被砍刀划的。江辰咬着牙的侧脸浸在冷汗里,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和十六岁摔断胳膊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他连疼都只能从喉间漏出低哑的气音。她看见他的手指在床单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还在抓住什么,她轻轻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他的指尖冰凉,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猛地一颤,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疼痛拽回黑暗。

    昏迷第十天,他在梦里反复念叨

    蓝焰...

    别碰,输液管随着他的挣扎微微晃动,她握住他手背时,触到成片的鸡皮疙瘩

    ——

    他从小就怕痒,每次她挠他腋窝都会笑到喘不过气,可现在他连肌肉抽搐都无法控制。上周他回家时袖口的蓝色粉末在记忆里浮现,他说是

    同事撒的彩粉,此刻在显微镜下才看清,那是毒贩为掩盖气味掺入的荧光剂,在紫外线下会发出和

    蓝焰

    一样的幽光。她想起那天他洗澡时,她在浴室地漏发现的蓝色颗粒,当时他轻描淡写说是

    洗衣粉掉色,而现在她才明白,那是他在无声地与危险擦肩而过。

    床头柜的报告夹里,最后一行字被水洇得模糊:苏念怕打雷,记得买遮雨棚零件。

    她这才想起,上周暴雨夜她缩在沙发时,阳台确实传来电钻声,可开门只看见他湿漉漉的背影,说

    修好了,以后打雷像放烟花。当时她没注意到他手臂上的擦伤,也没看见他藏在背后的创可贴,现在想来,那些被他轻描淡写带过的

    小伤,都是他独自承受的危险。抽屉深处的调离申请用信封装着,标题

    为保护家属安全

    的钢笔字被划得毛糙,像他犹豫了无数次的笔触,申请理由栏里写着:因家属苏念患有严重焦虑症,长期处于担忧中可能影响其心理健康......

    她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每次等他回家时的彻夜难眠,知道她看到新闻里的警情通报时的浑身发抖。

    清醒后的清晨,他望着窗外槐树发呆,后颈的烧伤疤痕在晨光里泛着粉,像极了小学时她用红墨水给他画的勋章,那时他趴在课桌上任她涂画,说

    苏念画的勋章,我要戴到当警察那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在他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神空茫,像是在看树,又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念念,我们分手吧。

    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树皮,带着某种即将断裂的震颤。五月的阳光穿过老槐树层层叠叠的叶隙,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凝成一滴银亮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倔强的神情,竟与七岁那年在巷口摔破膝盖时如出一辙——那时他也是这样咬着牙,任由鲜血染红裤管,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此刻那滴隐忍许久的泪,终于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落,坠在褪色的枕套上,瞬间洇出个深色的圆点。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空调外机的嗡鸣也愈发清晰,房间里的寂静却重得让人窒息。他别过脸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酸涩的东西。

    这次的毒贩有同伙,我不能...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话未说完,她踮起脚尖,将一颗削得精巧的苹果塞进他掌心。螺旋状的果皮在指尖蜿蜒成闪电的形状,这是她苦练半个月的成果——尽管他总笑着调侃她画的闪电像扭作一团的蚯蚓,可警徽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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