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样子。
他点头,看着她被推进门,白色裙摆消失在门缝里。晨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影,像无数个等待的日夜,终于在黎明前织成希望的网。口袋里的紫藤花干散发着淡香,他想起柳明远病历上的出院日期——手术同一天。原来老人计算好时间,用最后的力气,换女儿重见光明的可能。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谢谢你让她相信光。没有署名,只有附件里一张监控截图:凌晨的花摊前,戴口罩的老人将一束白玫瑰放在摊位上,背景是初升的月亮。
彭多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想起柳如烟说过,盲女能看见的光,是人心底的温暖。他握紧手中的盲杖,蝴蝶装饰在晨光中闪着微光,那是谎言与真心交织的星芒,终将在她睁开眼的瞬间,绽放成永不熄灭的太阳。
第五章
紫藤花下的星芒
消毒水的气味渐渐被茉莉香取代。柳如烟躺在病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彭多的手机壳——那上面有块凹凸的痕迹,是他电瓶车摔裂的外壳磨出来的。护士说今天可以拆纱布,她听见窗外的鸟鸣比往日清亮,猜想一定是晴天。
多吃点水果。彭多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她听见塑料盒打开的声响,知道是他切好的苹果——每块都去了核,切成适口的小块,像他包花束时的细心。
手机突然震动,相册自动播放的提示音响起。柳如烟听见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画面里,彭多被黄发青年按在拳击场角落,拳头雨点般砸在他后背。录像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正是他说在公司加班的那晚。
如烟......他的声音带着惊慌,手机被猛地抽走。她抓住他手腕,触到新结的痂——那是上周送单时为救流浪猫摔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指尖划过他袖口卷起的部分,摸到绷带边缘,这些伤......都是为了我
寂静像潮水般漫上来。她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听见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良久,他轻轻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有心跳的轰鸣,和录音邮件里沉稳的彭先生截然不同。
因为我怕......他的声音沙哑,怕你知道真相后,连假装的光都不愿要了。
她摇头,将脸贴在他手背:你才是我的光。不是假装的,是真真切切的,像......像薄荷糖的清凉,像凌晨三点的便利店灯光。
拆纱布的时刻在午后阳光中到来。柳如烟攥着彭多的手,感觉医生的指尖轻轻划过眼皮。当第一缕光线刺破黑暗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淡金色的光晕里,彭多的轮廓逐渐清晰,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眼角未消的淤青,还有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如此真实。
能看见吗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
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视线模糊中,她看见彭多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糖纸在阳光下发出彩虹般的光。那是她熟悉的触感,此刻化作视觉的盛宴,连糖纸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欢迎来到光明世界。他轻声说,递来一束紫藤花。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光,她终于看清记忆里的紫色星星——原来它们不是模糊的光斑,而是千万片精致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动。
一周后,紫藤花架下。柳如烟摸着明远花店的木质招牌,阳光穿过花串落在她发间。彭多握着她的手,指向玻璃门上的铜铃:这是你父亲寄来的钥匙,还有......他递上信封,里面是泛黄的转让合同,落款日期是车祸当天。
他说,花店本该属于你。彭多的声音低沉,当年他逃避,是因为愧疚到不敢面对,但最后悔的......是没陪你长大。
柳如烟翻开信纸,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烟烟,原谅爸爸用谎言说再见。你的眼睛像妈妈,笑起来时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