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扫,我们依旧可以聊天,这你是知道的。”
她的下巴搁在她的手掌,“我没有撒谎,我会找到一份工作的。”她告诉我。
“我相信你。”
“好的,你就该这样。我常常撒谎,但是这次我一定会找到一份工作。我撞见了拉莫尔斯比先生,我告诉她我是一个老练的广告女人。”她开始大笑起来,“我觉得拉莫尔斯比先生的真名是德尔·普罗萨姆尼安威利,或者是类似于这样的某一个名字,可怜的小土耳其人。他是那么肥胖,那么辛苦地工作,但是因为雇用了我,他将会失业。如果是其他的某个人,而不是他,某个健壮的能手,那我将不会被雇用。”她叹着气说着。
“你会在那儿干什么?”
“噢,我得设计标语。你知道的,有成百上千的小家伙没日没夜地工作,试图搞出些新发明,一旦有一个成功了,又会有无数像我这样的人在试图设计好的标语。然后当我们设计出来标语,就会生产产品,然后卖给无数的人。最后,如果这个产品对某些人有效果,这个产品便是一个成功的产品。”她疲倦地微笑着,“我做得来这份工作,但我讨厌这份工作。我有过许多这样的感受,是的,我有。”——看起来像是我已经反驳了她——“今天早上我本该开始工作的,但当我醒来时,我觉得先找个住的地方更重要。可怜的拉莫尔斯比先生,他总是把他的信念寄托在错误的人身上。但是可能这次那个土耳其人会被解雇,他就不得不回到土耳其,然后他可以坐在跪垫上,并且拥有很多美丽的妻子。”她看着我把灰尘清理到废纸篓里,“我们摆放家具吧。”她说。
移动沙发和两边的扶手椅花费了不少工夫,我们得讨论每一件家具放在哪儿,而每当我们达成一致,她总会改变她的想法。我们把沙发搬动了几次——搬到窗子那儿,对着壁炉,靠着墙——但她始终不满意。她最后同意把扶手椅和沙发搬到窗子那儿,当我们完成这些活之后,她看了看,审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为什么我们不把它就放在这儿?”她问道。沙发就暂时对着墙,背向着房间正中心。她把沙发拖动了大约一码(1码=0.9144米),这样就可以坐在上面用脚够着壁炉。
“我觉得这样棒极了。”她说。
“蓝妮,你不能把沙发那样放。”
“为什么?”
“它和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
她默默地点点头,她的脸僵硬了一会儿,“当然,我真愚蠢,”她欢快地说,双手在空中晃动着,“来,我们把它转一下。”
于是我们又拖动沙发,把沙发的朝向反了过来,做完之后我们就休息了,夏天的高温使我们一直流汗。“现在这儿是一个新房间了。”她说。
当然这不是真的,这个又大又空的房间依旧很脏,那些黑暗而又呆滞的褪色家具无精打采地待在新的位置上,笨重而又毫无生气。我们沉默了几分钟,我看到她的嘴在发抖,“发生什么事了,蓝妮?”
“我不知道。”她焦躁不安地抽着烟,烟灰掉进了她衬衣的折痕里,直到烟卷燃到她的手指时,她才把烟灰抖落到地板上。
“我打算在房间里摆放一些画,”她说,“我打算做一些窗帘,有了这个,他们就不会阻拦我。然后,”——她的嘴唇卷了起来,嘴里的小牙齿露出来了一会儿——“我打算把沙发转一转,把它放在它该待的地儿,面对着墙。”她咳嗽着,用她沙哑的声音说,“我希望我现在就走,米奇。”
我吓了一跳,“走?”
“是的,米奇。”她坐着一动不动,没有看我。
“好吧,可能今晚或明天我可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的,是的。”
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她没有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