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小心地挽起裤子坐了下来,然后我们不可避免地近距离接触,谨慎地盯着对方,除了麦克劳德——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霍林斯沃斯。
我很好奇霍林斯沃斯离开自己的住处时,里面是否和我上次所见的一样混乱,衣物扔在地板上,办公桌抽屉里拥挤不堪,东西都要掉出来了。我明白他正在做一个调查,然后确保每件事都循序渐进,他转动着钥匙,没听见我们在讲什么。他正捏着手指出神。
他清清嗓子,身体往前倾,手成火罐状握在膝盖上,手掌拱着以避免弄乱裤子上的褶皱。“如果你俩不介意,”他没有预兆地忽然说道,“我想我们是否可以谈谈政治。”
麦克劳德露齿而笑,但很无力。“几分钟内,有什么我们能为你效劳的吗?”
他认真地考虑着,“很难说。我已经注意到,政治上的讨论总是会变成持续很久的争论,你们,如果你们能明白我所为何意的话。”我们还没回应,他继续说,“我想谈论的主要是关于布尔什维克主义者,我听到威尔逊先生和考特先生前几天在办公室讨论他们,然后我意识到我在这个话题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那暗淡的眼睛谦逊地看着我们,又说道:“我不得不一直持续关注所有的话题,甚至有时候这些话题都让我跳起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了解这些事情呢?”麦克劳德问道。他的脸恢复了血色,但还是有点苍白。
霍林斯沃斯用一种小孩般天真朴实的声音简单地说道:“好吧,麦克劳德先生,你是个布尔什维克主义者,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我是共产党员?”
霍林斯沃斯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两者的性质不是一样的吗?”
麦克劳德猛地打了个哈欠,“我把他们分别称为鸡蛋和恐龙。”他说道,而后闭上嘴,神秘地笑着。
“这样比喻很有意思,”霍林斯沃斯说道,“你是说你两者都是吗?”
麦克劳德的眼神都快将他碎尸万段了。他们停了下来,平静的表情后面,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思维在快速运转着。“是的,我两者都是,”麦克劳德说,“我两者都是,绝对货真价实。”
他表情冷漠,身子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但是就像安全阀发出令人焦虑不安的声音一样,他的脚——好像断开了,不是他的一样——不安地在地板上快速地敲打着。
“那么你可以回答我的一些问题了。”霍林斯沃斯高兴地说道。
“尽我所能吧,”麦克劳德答应道,“不过首先让我问个问题,是什么让你决定要这样做的?”
霍林斯沃斯看起来很疑惑。他认真思考的时候,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收缩挤压着鼻翼,而且他回答得有点答非所问。“噢,我不能说。你说些不一样的话题吧。”他扫视下房间,“还有一次我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是在谈论浴室——我十分抱歉我们未曾想出一个对应的时间表——我注意到你书架上有很多大型的书。”他从夹克里取出一小叠纸,平放在膝盖上,就像在悠闲地素描一样,用笔在上面写着。“那么你会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吗?”他有礼貌地问道。
“是的。”笔在纸上轻轻地写着。
麦克劳德,他的笑容就像固定在脸上一样,低声说:“事实上,我不只是那样,我还是炸毁教堂的极为危险的那些人的头目。以前我们已经炸毁好些教堂了。”
“而且你反对自由企业?”
“完全反对。”就像从拥有参赛资格到只能在场边喊加油一样,麦克劳德阐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未曾改变过。“你可能会说我反对自由企业,因为自由企业榨干了劳动人民的血汗,劳动人民成了我们苦难的兄弟,维持着这个不公正的阶级社会。这无疑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我们必须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