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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冷冷清清的前门火车站,前来给袁世凯送行的只有严修和杨度
罢,将茶几上的酒杯端起,再举平头顶,然后略微弯腰,把这杯酒洒在脚边的绒毯上。杨度赶紧给空杯再斟上。三人碰了一下杯子,都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车头拉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鸣叫,紧接着是一声“哐螂”巨响,火车启动了。在沉重的车轮与铁轨的辗压声中,这辆拖着四节车厢的蒸汽火车,缓缓离开前门车站,向西南方向驶去。袁世凯望着渐渐消失的正阳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严修见袁世凯的面孔阴晦沮丧,知他心里难受,安慰道:“慰庭兄,想开点,伊尹蒙诬,周公负谤,重臣受一时之委屈,不久终将大白天下的例子,自古来数不胜数。好生回籍休养一年半载,朝廷圣明,澄清小人构陷后,必当重新起用。”

    袁世凯说:“我能想得开。当年先叔祖在前线带兵与长毛作战,流言恶语几乎每日不断,朝廷也存有疑心,但先叔祖还是挺过来了。先嗣父为官期间,也常有不顺心之事。看来我袁家的人,上天给予的磨难要比别人更多些。袁某我自己招来的祸自己承担,原无所恤,只是范孙兄你为此受连累,我心中不安。满朝文武,过去自称是我朋友的不知有多少,遇到出事了,都噤若寒蝉,惟有你仗义执言,抗疏上奏。范孙兄,你不愧为今天的古君子!”

    “别说这些了。纠偏扶正,本是臣子侍君的应尽责任,何况慰庭兄在直隶期间对我的一片诚意,今日上疏,也是义不容辞的。”严修摘下眼镜,用手擦了擦深陷的双眼。

    “严大人,您的奏拆发下来了吗?”杨度问。他对这位满身书卷气的学部侍郎充满敬意。

    “淹了。”严修叹口气说,“我又拟好了一道折子,请乞骸骨归里。今日送慰庭兄回籍,过几天我也要回老家去了。”

    “这都是我牵累的。”袁世凯的眼圈有点红了。他从衣袖袋子里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纸来,说:“范孙兄,这是一张八千两银票,请你收下。”

    严修连连摆手:“你这是做什么?”

    说罢,脸上现出很生气的神色:“我刚才的话,是向你叫苦来的吗?”

    袁世凯忙说:“范孙兄,你莫生气。我知道你长期来做学官,没有额外的进益,加之廉洁自守,日子本来就过得清贫。倘若回籍,一大家子人如何过?我虽然也罢了官,但银钱上比你好些。你不要推辞,收下吧!”

    严修敛容道:“慰庭兄,我上疏请朝廷收回成命,乞骸骨请归故里,均为道义所激,不存利害之心。你今日拿八千两银子来,硬逼我收下,岂不坏了我的清名!”

    袁世凯听了这话,只得将银票依然放进袖袋,说:“好,范孙兄,我敬重你的志向,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必太固执,哪一天生计有困难了,修一封书到洹上村来吧!”

    杨度过去只听说过严修的大名,没有见过面。今日见他这样,方知是一位捐介可敬的长者。“严大人,像您这样一位忠贞体国的贤臣,若真的也被罢官回籍的话,那朝廷算糊涂到家了。”

    严修凝视杨度片刻,缓缓地说:“皙子老弟,眼下朝廷的气候,真是阴晴难测呀!”

    一句沉重的话说一得大家都缄默起来。过一会,袁世凯对严、杨说:“克定的农工商部右承一职尚未撤掉,他还得常住北京,请二位今后多多照应。”

    严修点头。

    杨度问:“克文、克良他们呢?”

    袁世凯说:“暂时还住北京一段时期,明年秋天后再随他们的母亲一道去洹上村。”

    略停片刻,袁世凯突然问:“皙子,湘绮先生有信来吗?身体如何?”

    “上个月湘绮师来过一封信,说他依然天天抄书著述,身体也如常。”

    “皙子先生,听说令妹诗词做得很好,是个颇有名气的女才子。”严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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