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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施看,工商界还是大有可为。政府大量收购商品,一些行业的工缴也提高了;不久以前,开了土产交流大会,市场开始活泼,银根也松动了;最近又要成立工商界的全国性组织,诚如慕韩兄说的一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现在只等大家积极地干了。”
信通银行因为工商界经营的积极性不高,营业上受了很大影响,特别是和信通往来最多的这些工商界巨头们,如果不积极干起来,那信通的营业绝对不会有起色的。他衷心希望他们干起来,今天参加宴会以前,特地去拜访了马慕韩,希望他出来给工商界的巨头们打打气。
潘信诚完全不同意马慕韩的看法,认为他少不更事,阅历不深,吃了政府的一点甜头,就得意起来,未免过于乐观了。但他并没有把心里的话透露出来。潘宏福站他后面,给马慕韩和金懋廉说得有些心痒痒的,马上说道:
“慕韩兄的看法倒新鲜……”
说到这里,他的咖啡色条子西装上衣的下摆给爸爸暗暗拉了一下,他就懂事地没有说下去。唐仲笙也不同意马慕韩的见解,他站起来接着潘宏福的话说:
“新鲜倒新鲜,就恐怕不派用场。”
马慕韩迅速地回敬唐仲笙一句:
“智多星的看法当然比我高明,我倒愿意听听你的高见。”
唐仲笙想了想,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
“对经营我很有信心,办起事来我也有恒心,可是对前途呀,我很担心。我深深感到卷烟工业有生产过剩的趋势,私营工业怕难以维持。去年十月份销往本外埠最高量是六万九千箱,公私比例是百分之五十五对百分之四十五。今年四月私营厂销往本外埠共只九千多箱,可见公营销量比例大增,私营卖不动了。过去颐中烟草公司开工不足,现在颐中改为上海烟草公司,至少也要保本自给。私营厂总共只有一万二千工人,而颐中一家呢,就有七千五百个工人,中华厂有二千工厂。估计上海全部工人和机器每天工作十小时,每月以二十六天计算,就可以出十万多箱,生产量超过市场上销售量很多。卷烟业客观上存在过剩现象,一般同业都认为不是经营信心问题,而是客观事实问题。纵然工商界政治上有前途,拿我们卷烟业来说,经营上也没有前途。”
徐义德赞成唐仲笙的分析,他首先响应: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马慕韩丝毫不让步,想把徐义德顶回去。他说:
“我并不否认卷烟业的困难情况,但只是暂时的,农民购买力一提高,市场必然要扩大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行业都是这样,你倒说说棉纺业看。”
徐义德灵活地把身子一闪,用手指着江菊霞,对马慕韩说:
“你倒忘记她在这里吗?棉纺业的行情她比我熟悉。”
“那么,江大姐说吧。”马慕韩排算等待另外的机会再对付徐义德。
江菊霞有意先退一步:
“慕韩老弟对棉纺业的行情,了如指掌,何必要我说呢?”她等待马慕韩表示态度,果然马慕韩再一次邀请她说。她望了望桌子上的酒杯、调羹和筷子,然后才谦虚地说:“慕韩老弟要我说,我不敢不遵命,说错了,请慕韩老弟指正!”
“啊哟,我的天!”冯永祥大喝一声,引起满座注意。他晃了晃脑袋,催促道,“别再扭扭捏捏,快说吧,这样,我可没有那个耐性子等了。”
“好,遵命遵命,”江菊霞打开身边紫色手提皮包,取出一块水红色的印花纱手绢拭了拭嘴角,慢腾腾地说,“棉纺业倒不错,我看比‘五反’以前好。别的不说,拿工缴来讲,过去二十支纱二百六十单位,一般有三十单位左右的利润;以目前调整的工缴计算,可以得到利润五十到七十单位。要是以一万枚锭子来算,完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