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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吗?”
徐义德听到方宇高声质问,他的头更低了。杨健进一步说:
“要不要会计主任勇复基也启发你一下呢?”
徐义德一听到勇复基三个字像是头上突然给浇了一桶冰凉的冷水,一直凉到心上,浑身都几乎冰冷了。勇复基不比方宇,他的一本账就在勇复基的肚子里呀。向来态度从容不迫的徐义德这次却沉不住气了。杨健点中了他的要害。勇复基比韩云程和方宇知道徐义德的五毒行为还要多的多呀!韩云程顶多只知道工务上的那些事。方宇也不过知道税务上的事。勇复基却不同了,几乎啥事体都知道的啊。徐义德陷在绝望的深渊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看勇复基的态度了。
勇复基的心这时正急遽地跳着。“五反”以来,他日夜不安的一个问题,给刚才杨健几句话澄清了他脑海里翻腾的混乱思想:沪江纱厂的五毒行为是徐义德主使的,别的人受了骗,上了当,参加了,受了钱,不要归还,也不要负责。杨健这几句话虽然是对韩云程说的,可是勇复基听了,好像也是对他说的一样。徐义德放在勇复基身上的沉重的包袱,给杨健几句话毫不费力地放下。勇复基感到浑身轻松,顿时觉得全身有力。杨健给他力量,使他可以伸直了腰,站在徐义德面前讲话。方宇突然在铜匠间出现更给他一个很大的教育:正如杨健所说的,做了事要想永远隐瞒是不可能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反而会得到组织上的宽容。经杨健这样支持,他的眼光便不再盯着面前的白台布,勇敢地站了起来,正面对着徐义德说:
“徐义德,你害得我好苦,硬拉我下水,做资方代理人,帮你做了对不起政府和人民的事。我现在已经认清了立场,回到工人阶级的队伍里来了,从今以后,和你划清界限。方驻厂员讲的事都是真的,偷税漏税问题,我们已经调查明白了,你快坦白吧!”
徐义德万万没想到捏在自己手掌心的这个胆小怕事的会计主任,今天居然也指着鼻子斗他了。他认为勇复基是他亲手提拔的,暗贴是他亲手给的,不应该这样翻脸无情,太不讲交情了。他恨不能当面把勇复基骂个痛快,说:
“勇先生……”徐义德看到会场上的人都望着他,气呼呼地没有说下去,只是又叫了一声“勇先生”。
“你不要横也勇先生,竖也勇先生的,”勇复基说,“七月一号要加税,你六月底赶出厂两千件纱,偷了多少税你不晓得吗?”
谭招弟立刻想到那辰光徐义德说要增加生产,配合国家建设,满足人民需要,原来是满足资本家徐义德偷税的需要!她想站起来说话,却叫徐义德抢了先。他毫不含糊,狠狠地回敬勇复基一下:
“这是你经手办的呀!”
“是我经手的。”勇复基有了杨健那几句话支持,他也不推扳,拍了拍胸脯说,“钞票上了谁的腰包?你说!”
“对呀,钞票上了谁的腰包?”秦妈妈站起来问。
“钞票上了谁的腰包?”汤阿英跟着问。
“你说呀!”陶阿毛指着徐义德的鼻子。
会场上的人很激动,你一言我一语,同时质问徐义德。余静想起方宇在区里坦白交代的那些问题,证明勇复基确实和徐义德划清了界限,引起徐义德不满,想把勇复基再推下水去。她于是对徐义德说:
“你不要分化我们工人阶级,你偷税要勇复基负责吗?”
钟珮文站了起来,挥动着胳臂,领着高声呼口号:
“打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
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声叫道:
“打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
“徐义德要老老实实坦白交代!”
“不彻底交代,我们决不答应!”这是汤阿英嘹亮高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