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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静见她不愿谈下去,便单刀直入地说:
“这是当前的国家大事,你应该看看。我想,对你,对徐义德都有帮助。”
朱瑞芳马上想起早些日子徐义德在林宛芝房间和她们谈的事。她生怕余静再说下去,慌慌张张关紧门:
“义德的事我们一点也不晓得。”
“我并不想打听徐义德的事……”
“哦,哦,”朱瑞芳感到自己刚才失言了,余静还没有开口问,怎么倒先撇清,不是露出了马脚吗?她含含糊糊地说,“是啊,是啊。”
“看看‘五反’消息,晓得当前国内的形势,了解党和政府的政策,劝劝徐义德,早点坦白交代五毒不法行为,可以从宽处理,对家里的人也有关系,你们应该劝他……”
“这个,这个,”朱瑞芳想打断余静的话又没法打断,勉勉强强地应付她,说,“这些国家大事,我们家庭妇女,也闹不清……”
“现在妇女和男子一样,可以管事,也有责任可以根据党和政府的政策处理家庭关系,劝说自己的亲属……”
“这个么,是那些能干的年青妇女的事。我们脑筋旧,不中用了。”
“不,听说你很精明哩!”余静有意点她一下。
“谁在瞎嚼蛆,没有的事。”
“徐义德回来不和你谈谈吗?”
提到这,朱瑞芳不由地气从心起,酸溜溜地说:
“他么,一回来,就钻到林宛芝的房间里。”她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来加强对林宛芝的不满和轻视,说,“啥也不和我谈。我在徐家啊,就像是个聋子,啥也听不到;又像是个瞎子,啥也看不见;如今变成个哑巴了,啥也说不出来。”
“林宛芝啥事体都晓得吗?”
“她呀,自然什么事都晓得,”朱瑞芳一提到林宛芝,仇恨的激流就从心头涌起,现在借机会把事体往她身上一推,让她去做难人:不说出来,看她怎么对付余静;说出来,瞧她哪能有脸见徐义德。这样反正对朱瑞芳都有利。她撇一撇嘴说,“他有啥事体,总对她说。我嚜,经常蒙在鼓里。有的事,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晓得了,我还不清楚哩。”
“林宛芝不是出去了吗?”
“是呀,她常常出去,谁晓得她到啥地方去了。”
余静听她推三推四的口气,叫你无从谈下去。但余静不能白来一趟,空着两手回去,怎么好向杨部长汇报呢?她把话拉回来,说:
“我们虽是初次见面,可是我在沪江厂里做工很久了,徐义德和你们家里的事我多少也晓得一点。你今天讲话太客气了一些,总说啥不晓得。你说我会相信吗?”
朱瑞芳的年龄起码比余静大十岁,她听了余静这几句老练而又有骨头的话,余静倒好像比她大十岁光景。她一时回答不上余静的话,随手拿过散乱地放在玻璃桌子上的扑克,望着那上面裸体女人的画图,耸了耸肩,轻松地说: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