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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月一日,上海市人民政府税务局宣布全市加税,这是市里和区里的重大事体,你传达市税务局通知时,不是说要全体干部注意保守秘密,不要泄露出去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确实是桩重大事体。”杨健会意地点点头,他又赞赏地望了一下汤阿英那封检举信,感到十分珍贵,非常重要。汤阿英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常常从表面现象里发现重大的问题,眼光十分尖锐,看问题真是入木三分。他兴奋地问钟珮文:
“还有人检举徐义德六月底赶运棉纱的材料吗?”
钟珮文见杨健对汤阿英的检举信那么重视,有点像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听杨健查问六月底发生啥重大事体,起初还是莫名其妙,等到叶月芳说出七月一日加税的事,他心中有些数目了。他看到汤阿英那封检举信,也认为重要,但没有像杨健那样重视,更没有杨健那样仔细查问前年六月底发生啥重大事体,暗暗感到自己看材料没有杨健细致,内心有点惭愧。幸好他注意把有关问题的检举材料归纳在一起,经杨健一问,他不慌不忙答道:
“有,仓库的栈务主任马得财检举了赶运棉纱的材料;细纱间记录工管秀芬也检举了这桩事体,别的车间也有检举的,还有……”
杨健看钟珮文没有说下去,便追问:
“还有谁写了?”
“我也写了一点,”钟珮文脸上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一则不愿提到自己,二则他写晚了,但主要的是他写的没有汤阿英那么明确,更没有汤阿英看的那么严重。他微微低着头,小声地说,“在别人写的这方面的检举材料后面,作为附件,抄了个目录,放在汤阿英的检举信的后面。”
“你也看到这个问题,很不错啊。”
“我没有汤阿英看的透彻,提的严重。”
“这的确是个严重问题,汤阿英看的对。这封检举信给我们工作队的帮助很大。”杨健转脸去,对叶月芳说,“方宇过去在这里没有交代这方面的问题,你今天到区里去一趟,看他最近交代这个问题没有!把方宇的问题进一步搞彻底,对沪江厂的‘五反’检查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我先把新收到材料整理一下,然后就去。”
“好的。”杨健转过来,对钟珮文说,“汤阿英写的这个检举材料,要作为一个专题立案,有关的检举材料都放在一个卷宗里,好综合研究,进一步发现问题。”
“我也这么想……”
“那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
钟珮文站在杨健旁边,指着五百九十五号到一百零七号说:
“这都是打包间检举的……”
“日期、地点都有了,连数量也写得很清楚。”杨健对着那一张张大小不同的纸头上所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发生特别大的兴趣:从那些字里他看到工人发动起来以后的热情,从那些字里他看到工人的力量,从那些字里他看到徐义德的不法行为,也从那些字里他预见到沪江纱厂五反运动胜利的光辉。
他的嘴角上浮着笑纹。
“工人检举材料有个特点,”叶月芳坐在紧靠里面墙角落那张桌子说,“明确,具体,一点也不含糊其词。”
“你已经从五六百份的检举材料中总结出经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