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页
二零九
叶月芳给杨健一讲,羞答答地低下头去,小声问了一句:
“不对吗?”
“你说的对,这就是工人阶级的特点。”
钟珮文望着登记目录,心里很高兴,在短短的几天中就收到这些检举材料。他还有些不满足,微微皱起眉头,说:
“这都是工人同志检举的材料,高级职员,特别是技术人员,一份具体材料也没有。有两份,都是空空洞洞的。”
“你有点儿着急了吗?”杨健笑着问钟珮文,然后很有把握地告诉他,“不用着急,高级职员是要慢一步的,技术人员更要慢一步,但是他们会提供材料的,而且会提供很有价值的材料。解决一个单位的‘五反’问题,工程师和会计师这些人提供材料是十分重要的。他们是资产阶级堡垒里面的重要成员。正是因为如此,在他们还没有正确认识以前,他们是不会说真话的。我倒不希望马上就收到那些不痛不痒的检举材料。宁可慢些,但要真实有用的材料。”
“我有点性急,是吧?杨部长。”
“你的性子不慢。”杨健笑着说,“听说你准备写个‘五反’的剧本,是不是?”
钟珮文顿时把脸转过去,对着墙壁,红着脸,说:
“没有这回事,他们乱说。”
“真有这回事,你给我说过。你还想写多幕剧哩。”叶月芳说,“现在不好意思承认了,看你脸红的!”
“那是说着玩的。”钟珮文给叶月芳一点破,不好再否认,对叶月芳暗中指指杨部长,摇摇手。他说,“不是真的。”
杨健不但从叶月芳那里知道钟珮文要写剧本,而且从余静那里就知道沪江纱厂工会里有一位工人作家,叫做钟珮文。
杨健说:
“创作也不是丢脸的事,为啥脸红呢?”
钟珮文捂着脸否认道:
“我没有。”
“文艺工作是我们党的工作一部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曾经发表了讲话,指出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解放后创作太少,尤其是真正反映工人生活的有力作品太少。”
“那是的,”钟珮文脸上的红晕消逝了,转过身子,恢复了平静,说,“工人同志们常说没有文艺作品看。”
“这需要大家来创作。你做过工,现在又是在纱厂里脱产搞工会工作,文化水平不低,条件是很好的。我听说你准备写个‘五反’剧本,我心里非常高兴。五反运动是一场严重的深刻的阶级斗争,主体当然是工人阶级领导对民族资产阶级斗争,但是技术人员也是一个方面。你那个剧本里,我觉得技术人员不可少……”
钟珮文不再隐瞒要写剧本这个事实了,说:
“可是现在技术人员的材料最少……”
“从文艺创作要求来看,现在技术人员的材料已经不少了。他们不是没有检举吗?他们不是还在观望吗?他们不是顾虑重重吗?这是必然的过程,这是他们发展的过程,剧本里很需要写。‘五反’检查队一来,技术人员马上就站稳立场,那是不现实的。”
“杨部长分析得很内行。”
叶月芳说:“他当然内行,小钟,你还不晓得杨部长是个诗人哩。他休息的辰光,总爱拿本文艺书看。”
“杨部长你帮我写剧本好不好?”钟珮文现在不隐瞒他的愿望了,进一步提出了要求,说,“我不会写剧本,其实我想写个活报,配合五反运动。工人同志们老问我要剧本演,常常找不到适合的剧本。我这个工会文教委员推御不了责任,就大胆试试看。”
“我确实搞过文艺工作,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大学里读的就是中文系,但早就放弃当一个诗人的愿望。不过我现在对文艺仍然还有些兴趣。如果能够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