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七绝八章竞题妙咏 千金一刻叙话春宵
乘槎,误入蟾宫折桂花。
羡煞吴郎修艳福,月中居住便为家。
吟毕,芷泉先大赞道:“芸兄这首诗,细腻熨贴,蕴藉风流,胜我多多矣,各宜贺两杯。”众人亦拍手赞美,与芸帆挂了两杯红。
芸帆饮讫,芝云也交卷了。众人正要细视,被芸帆夺在手中,说道:“一客不烦二主,我来念罢。待卷子交齐,我们再细细品评,方分优劣呢。”众人称善。芸帆乃念道:
珠宫蕊阙仰琼霄,欲伴嫦娥解寂寥。
碧海三千舟可渡,何须乌鹊复填桥?
芷泉等众人也赞了一声好,均说后二句有潇洒出尘之致,亦各贺了一杯酒。芸帆见鲁卿等尚不交卷,正要催促,忽然腹痛起来,两手捧着。鲁卿道:“芸兄你好一回没吃烟,只怕烟瘾来了,你快些去呼几筒罢。我们几人的诗,还须想一想,方能完卷呢。”芸帆答应,自去吃烟了。
祥甫向芷泉道:“这副对联,我虽做就,但‘月’、‘舫’两字都是仄声,嵌在中间,未免失调,不知用得用不得?还请芷翁改正。”说罢,写了出来。芷泉接过一看,也念道:
清风明月不须买,东船西舫悄无言。
“这两句怎么用不得?妙造自然,毫无斧凿痕迹,若拘拘于平仄之间,则‘月舫’二字非用‘凤顶’不可。然嵌得勉强,恐翻无这样的神韵了。”
其时芸帆过足了瘾,仍旧起身入席。祥甫问道:“黑饭已饱吗?”芸帆道:“吃饱了。你这对联的句子,我已听得,虽甚自然,我还要请你做两句‘凤顶’方才称月舫的心呢。”祥甫唯唯。芸帆又向鲁卿等催诗,见铭树与其仁俱已做好,将两张吟笺交与芸帆。芸帆先念铭树的诗道:
自知明月是前身,小谪风尘几十春。
安得仍归天上去,早乘宝筏渡迷津。
又念其仁的诗道:
三五元宵会素娥,兰舟风送渡银河。
奚愁一水盈盈隔,妒煞双星别恨多。
芸帆念毕,芷泉道:“二兄佳作,各有擅长:一则觉迷醒世,一则风雅宜人,皆与泛赋‘月舫’者不同,理宜赏鉴,各饮两杯。”忙得月舫、大姐等筛酒不迭。众人畅饮欢呼,又将上来的菜大嚼了一回。
芸帆见鲁卿食量颇洪,乃笑说道:“鲁兄,你不要只管吃下去,且把那四句诗快些倒出来罢。”鲁卿道:“被你一催,我心里更慌了。你休要心急,既不是长毛杀得来,又不是火烧屁股,让我再想一想,我总感激你的。”月舫道:“顾大少,看俚实梗苦脑子,连感激格闲话才说仔出来,就让俚慢仔点罢。”鲁卿即向月舫作揖道:“承情承情。”月舫笑道:“奴说末实梗说,毫燥点想罢,搭奴唱啥喏耽搁辰光哉。看张大少格诗,也勒浪动笔写哉。”月舫说毕,荫明已经写好,交与芸帆。芸帆慢慢的念道:
二分明月照维扬,惹得风流杜牧狂。
十载繁华原一梦,愿离苦海渡慈航。
芷泉道:“荫兄佳句,与铭兄同一宗旨,均是醒世之作。月舫宜作座右铭读之。”芸帆道:“据我而论,这两首诗,铭树胜于荫明。我是乱谈,未知二兄以为何如?”荫明点首称是。月舫道:“唔笃格几化诗,奴想裱一个小手卷,再请黄老做一篇传勒浪,勿知阿通格?”芷泉道:“怎么不通?不过诗嫌其太少,不成手卷,待我将此事登在报上,征题海内通人,择其佳者,一并裱在上面,方才好看呢。”芸帆道:“这件事且慢慢儿讲,你看鲁卿同伯锡还没有做好,我恐手卷有些裱不成了。”鲁卿道:“你不要尽管说笑我,幸亏我搜索枯肠,已经凑成了四句,不过尚未写出来罢了。”芸帆道:“你是好手,我素来慕名的。请你不用说嘴,快快写罢。”于是鲁卿提笔在手,写了三句,忽又忘记了末句,急得面上通红。好容易想了又想,方始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