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七绝八章竞题妙咏 千金一刻叙话春宵
’,实有这个缘故,岂不比同靴有趣吗?”芸帆说到这里,又把银筷在台上一拍,复说道:“在下讲完了,请诸公各飞一大白。”引得众人个个发笑。祥甫即伸手将芸帆打了一下,道:“我被你挖苦得够了。照你这张嘴,只怕荒年也卖不掉,应该生在妓女的下面,倒是一个十分健爽的。”芸帆笑而不答。旁侧宝玉也笑道:“女人格鞋子,就算是三寸金莲,总归龌龌龊龊,有啥格好白相介?”芸帆道:“这叫做各人心爱。你与月舫都要当心一点,不要被他暗中偷去。月舫还好另换一双,你倘然赤了脚,怎好回去呢?”这几句话,又惹得众人大笑一阵,连祥甫也笑了。芷泉止住道:“我们只管耍笑,把正事都忘了。我原拟联句之后,各赠月舫七绝一章。若再俄延下去,时候太觉不早了。”芸帆道:“尽管不要紧。今夜元宵佳节,何妨畅叙到天明呢?况所叫的局此刻尚未来齐,不如再等一等,然后动笔罢。”芷泉点首称善。
芝云、荫明本欲差人去催局,忽听楼下喊“先生来哉”,接连又是一声。原来吴新宝与范彩霞,都是转局到此。虽则迟些,却两人不先不后,一同上楼进房,对着芝云、荫明均连说“对勿住”,方才坐下。新宝先要奏曲,早被芝云止住,故与彩霞只在旁边装烟调笑,向宝玉、月舫等闲话。宝玉与红玉却因坐得久了,且有别处转局,皆起身向鲁卿、伯锡告辞,匆匆去了,不表。
仍说芷泉酒落欢肠,诗兴勃勃,即唤大姐阿二取过文房四宝,但缺少上好的花笺。便问月舫道:“你可有诗笺吗?”月舫道:“有格有格,奴有一匣勒浪,还是奴前头好白相勒买格来,一径放勒抽屉里。阿二,替奴去拿出来。”阿二即忙到床门前,将抽屉一开,果见有一匣在内,取至席上。芷泉接在手中,拣了十几张淡色的诗笺,每人各派一张。自己先将方才的七律联句录了出来,方始向众宣言道:“我们现在九人,除祥甫系会外之客,作与不作皆听,其余各作七绝一章。须切定‘月舫’两字,方为合格。先做成者先写,不必拘定位次。至于赏罚令规,业已宣过,恕不再述了。”众人一一依允。惟祥甫询问道:“刚才所定的令规,我却没有听见呢。”芸帆代述了一遍。祥甫道:“我虽非会中人,听你们一讲,实在技痒得狠,我偏要胡诌几句,赠与月舫作纪念呢。”芷泉道:“你赠他一首诗,倒不如送他一副对联。今夜在席上做好了,待缓日书就后,拿到这里,让他挂在床前,天天瞻仰你的大笔,岂不比诗更好吗?”祥甫一听,果然不错,即破费一副对的钱,究属有限,也就应承了。月舫道:“侯大少写格字,奴登勒昭容阿姊搭看见歇格,真真写得出色,连奴勿懂格随中意得野笃。不过对联格句子,也要好点格。”祥甫连说“遵命遵命”。伯锡忽然笑道:“月舫这只法眼,狠是利害;口中还说不懂,未免太谦了。”月舫道:“钱大少,说闲话搭小铜钿,啥格法眼勿法眼,利害勿利害介?”伯锡又要接嘴,被铭树拉了一拉,低声说道:“你休要多讲了,别人不当你哑巴的。你看芷翁在那里想念头,不要扰了他的诗兴。我劝你静一静心,也把那首诗想想罢。”伯锡点点头,也就默然不语了。
斯时,芷泉略略推敲,即便磨墨伸纸,下笔成诗,不让曹子建七步之才。写毕递与大众观看。芸帆用手接过,省得众人争取,遂朗诵道:
春水船如天上游,!娥今夕启琼楼。
蓝桥有路何须问?定许裴航玉杵投。
众人听了赞不绝口,都说:“芷翁佳作,贴定月舫,一句移不到别处,不愧是老斫轮手,我们该各贺一杯。”芷泉略略谦逊,也陪饮了一杯。
芸帆道:“我也诌成了四句,要想及他,则万万不能了。”众人晓得他的诗才,与芷泉不相上下,故均说“请教请教”。芸帆取过纸笔,一挥而就,并不递与众人传观,自己高声吟道:
银河耿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