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
孙老头忙把吴三桂扶起来,说道:
“还是公子命大福大,老夫何劳之有。”
吴三桂再向孙老者拜了一拜道:
“不是老人家把我从荒野中救出来,不被狼吃了,也得冻死在里面,此恩此德小生永世不敢忘。”
孙老者笑喝喝地道:
“这荒野纵横八百里无人烟,里面虎狼成群,我还想问公子为何进到这里面去了的呢?”
吴三桂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这老者的话又勾起了他的痛楚,愣了愣道:
“不瞒老人家说,我是吴总兵吴襄之次子吴三桂,锦州战事吃紧,我随父出征……”
吴三桂说到这儿,红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进来,说道:
“先别说了,喝了这碗汤吧,先补补身子。”
孙老者也说:
“公子,先喝了汤再说话,不急。”
吴三桂谢了红艳,接过汤边喝边说:
“我领兵出征回来,再去见那位朋友,他们早已搬走了,不知道搬往何方,我去找他们便走进了这荒野。”
孙老头听完点点头道:
“想不到也是位多情公子。”
吴三桂脸一红垂下头喝汤。
红艳用落落大方的眼睛看着吴三桂半晌,才问道:
“你就是那位打败满人阿敏的小将军?”
吴三桂谦虚地说道:
“正是小生,说打败是假话,只不过让我捡了个便宜。”
红艳顿生敬佩和羡慕,红着脸道:
“真了不起,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就能带兵打仗。”
吴三桂道:
“姊姊过奖了,小生实无什么本事。”
说罢,喝完汤,抬起头放下碗时才认真看了眼这位和他说话的姑娘。
这姑娘十四五岁,红扑扑的脸蛋,一双落落大方的眼睛,一张嘴调皮地微微地噘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不时瞥吴三桂一眼。
吴三桂在心里汉道:“想不到在这样的荒山野林中也有这样漂亮的姑娘。”
吴三桂慌忙把眼睛移开,对着正吸着烟的孙老者道:
“听口音,老人家好像是南方人。”
孙老者从嘴上取下那有几分古怪的烟杆,向炕下的一片空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
“老夫本是扬州人,因世道离乱,奸人当道,老夫就移居这里,隐藏多年了。”孙老者陷入了沉思。
这孙老者出身诗礼之家,自幼受父辈教育,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能文能武,他十四岁那年就中了秀才,消息传出,十乡八镇视他为神童。
无奈这孙秀才文才绝世,却不喜欢研究八股之类进身之阶,只醉心于诗词曲赋,再加武艺不俗,四处交游为父亲所恨。待到他二十多岁时,父亲要求他必须温习书经,下场科考,不然断绝他的经济来源。
这孙秀才着了慌,只得潜心读了几本八股典范之作,随着众秀才博取功名,谁料乡试,他竟一举夺魁,为老父争了脸,自己也算交了差。
按当时的贯例,凡是被选取的秀才,都要到文庙拜祭孔夫子,之后拜见主考官,可那时魏忠贤正如日中天,凡是有点身份的人在仕途上有了喜事,都得称颂魏忠贤,仿佛是托了他魏忠贤的福佑,受到魏忠的恩泽提拔。
这次也不例外,考取了的秀才们少不得要去魏忠贤的生祠中给他的塑像磕头,礼仪与拜见孔子相同。
年轻时的孙老者有几分恃才傲物。就在秀才们拜完孔庙,去魏忠贤生祠时,他不屑地说道:
“孔夫子德行文品名垂千古,读书人拜一拜倒也罢了,魏公公目不识丁,恐怕他受不起孙某这一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