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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的饱暖去工作操劳。每逢想到这种矛盾,他的心中就失去平静,而呆呆的发楞。现在,他又楞起来。quot;怎样?quot;老二紧催了一板。
quot;啊?quot;瑞宣眨巴了几下眼,才想起刚才的话来。想起老二的话来,正象一位在思索着宇宙之谜的哲学家忽然想起缸里没有了米那样,他忽然的发了气。他的脸突然的红了,紧跟着又白起来。quot;你到底要干吗?quot;他忘了祖父与母亲的病,忘了一切,声音很低,可是很宽,象憋着大雨的沉雷。quot;分家吗?你马上滚!quot;
南屋的老太太忘了病痛,急忙坐起来,隔着窗户玻璃往外看:quot;怎么啦?怎么啦?quot;
老大上了当。老二凑近窗前:quot;妈!这你可听见了?大哥叫我滚蛋!quot;
幸而,母亲的心是平均的拴在儿女身上的。她不愿意审判他们,因为审判必须决定屈直胜负。她只用她的地位与慈爱的威权压服他们:quot;大节下的呀!不准吵嘴!quot;
老二再向窗前凑了凑,好象是他受了很大的委屈,而要求母亲格外爱护他。
老大又楞起来。他很后悔自己的卤莽,失去控制,而惹得带病的妈妈又来操心!
瑞丰太太肉滚子似的扭了出来。quot;丰!你进来!有人叫咱们滚,咱们还不忙着收拾收拾就走吗?等着叫人家踢出去,不是白饶一面儿吗?quot;
瑞丰放弃了妈妈,小箭头似的奔了太太去。
quot;瑞宣--quot;祁老人在屋里扯着长声儿叫:quot;瑞宣--quot;并没等瑞宣答应,他发开了纯为舒散肝气的议论:quot;不能这样子呀!小三儿还没有消息,怎能再把二的赶出去呢!今天是八月节,家家讲究团圆,怎么单单咱们说分家呢?要分,等我死了再说;我还能活几天?你们就等不得呀!quot;
瑞宣没答理祖父,也没安慰妈妈,低着头往院外走。在大门外,他碰上了韵梅。她红着眼圈报告:quot;快去吧!钱太太不哭啦!孙七爷已经去给她和少奶奶的娘家送信,你赶紧约上李四爷,去商议怎么办事吧!quot;
瑞宣的怒气还没消,可是决定尽全力去帮钱家的忙。他觉得只有尽力帮助别人,或者可以减轻他的忧虑,与不能象老三那样去赴国难的罪过。
他在钱家守了一整夜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