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能受!
出来进去,出来进去,他想不出好主意。他的知识告诉他那最高的责任,他的体谅又逼着他去顾虑那最迫切的问题。他想起文天祥,史可法,和许多许多的民族英雄,同时也想起杜甫在流离中的诗歌。
老二还在屋中收听广播--日本人的广播。
老三在院中把脚跳起多高:quot;老二,你要不把它关上,我就用石头砸碎了它!quot;
小顺儿吓愣了,忙跑到祖母屋里去。祖母微弱的声音叫着,quot;老三!老三!quot;
瑞宣一声没出的把老三拉到自己的屋中来。
哥儿俩对楞了好大半天,都想说话,而不知从何处说起。老三先打破了沉寂,叫了声:quot;大哥!quot;瑞宣没有答应出来,好象有个枣核堵住了他的嗓子。老三把想起来的话又忘了。
屋里,院中,到处,都没有声响。天是那么晴,阳光是那么亮,可是整个的大城--九门紧闭--象晴光下的古墓!
忽然的,远处有些声音,象从山上往下轱辘石头。quot;老三,听!quot;瑞宣以为是重轰炸机的声音。
quot;敌人的坦克车,在街上示威!quot;老三的嘴角上有点为阻拦嘴唇颤动的惨笑。
老大又听了听。quot;对!坦克车!辆数很多!哼!quot;他咬住了嘴唇。
坦克车的声音更大了,空中与地上都在颤抖。
最爱和平的中国的最爱和平的北平,带着它的由历代的智慧与心血而建成的湖山,宫殿,坛社,寺宇,宅园,楼阁与九条彩龙的影壁,带着它的合抱的古柏,倒垂的翠柳,白玉石的桥梁,与四季的花草,带着它的最轻脆的语言,温美的礼貌,诚实的交易,徐缓的脚步,与唱给宫廷听的歌剧……不为什么,不为什么,突然的被飞机与坦克强奸着它的天空与柏油路!
quot;大哥!quot;老三叫了声。
街上的坦克,象几座铁矿崩炸了似的发狂的响着,瑞宣的耳与心仿佛全聋了。
quot;大哥!quot;
quot;啊?quot;瑞宣的头偏起一些,用耳朵来找老三的声音。quot;呕!说吧!quot;
quot;我得走!大哥!不能在这里作亡国奴!quot;
quot;啊?quot;瑞宣的心还跟着坦克的声音往前走。
quot;我得走!quot;瑞全重了一句。
quot;走?上哪儿?quot;
坦克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
quot;上哪儿都好,就是不能在太阳旗下活着!quot;
quot;对!quot;瑞宣点了点头,胖脸上起了一层小白疙疸。quot;不过,也别太忙吧?谁知道事情准变成什么样子呢。万一过几天和平解决了,岂不是多此一举?你还差一年才能毕业!quot;quot;你想,日本人能叼住北平,再撒了嘴?quot;
quot;除非把华北的利益全给了他!quot;
quot;没了华北,还有北平?quot;
瑞宣楞了一会儿,才说:quot;我是说,咱们允许他用经济侵略,他也许收兵。武力侵略没有经济侵略那么合算。quot;坦克车的声音已变成象远处的轻雷。
瑞宣听了听,接着说:quot;我不拦你走,只是请你再稍等一等!quot;
quot;要等到走不了的时候,可怎么办?quot;
瑞宣叹了口气。quot;哼!你……我永远走不了!quot;quot;大哥,咱们一同走!quot;
瑞宣的浅而惨的笑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