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求和
。大人万不能因一念之犹豫,而任奸邪得逞,致使仁人君子报国之志,终成画饼之恨。望大人三思复三思!”
“可是,可是,史道邻——莫非也随波逐流不成?”他心神激荡地颤声问。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位于洪武门东侧的兵部衙门外。顾杲让大家先在外面等着,径自上前要求通传。谁知,门公回答说,史可法今日不得空,已经吩咐门上,不拘什么客人,一律谢绝不见。顾杲起初以为他嫌银子少,又添了几钱,但对方却死活不肯收,弄得顾杲毫无办法,只得懊丧地走回来。
等大家重新叙过礼,在小花厅内坐下之后,周镳乏力地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地问。
黄宗羲望了望委顿不堪的病人,摇摇头:“先生如何去得?况且,医生就要来了——这样吧,由介老、子方二位同弟一起去,向史公泣血直陈,务请他设法主持。仲老就在家将息,等候音讯。”
“史公,史公,还望三思,三思啊!”
“弟因曾将马瑶草与四镇的联名公启送呈史公,是以得知此事。至于史公如何处置,确非小弟所敢与闻。”等周镳的咳嗽稍稍平复之后,杨遇蕃解释说。
“什么,你们说什么?征、征左兵东下?”
“没有什么可三思的!”他厉声说,“君等此议悖谬已极。我史可法在此一日,断不许实行!左良玉若敢不遵约束,提兵东下,我必率先击讨之,死而后已!言尽于此,望诸君好自为之!”说完,猛地一拂袖子,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杨兄,”看见对方面有难色,雷祚也插了进来,“弟等本也不敢劳烦大驾,只为贵门公不肯通传,而弟等欲面陈史公之事又甚急迫,是以不得已出此冒昧之举。”
这么说完之后,他微微抬起头,把目光投向窗外那飘荡着朵朵白云的一角碧空,用沉思的、坚毅的口吻说:“可法立身处世,但问无愧于心。至于成败得失,唯有付之于天,非可法所能问,亦非可法所敢问!”
“不知?阁下怎么……咳,不知!”周镳焦急地说,随即猛烈咳嗽起来。
当他踏入堂屋,发现里面已经聚了好几个仆人,正七手八脚地帮着客人——前武德道佥事雷祚,把主人扶到椅子上。黄宗羲来不及再问,先奔上前去,果然看见周镳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嘴角和胡须都沾上了殷红的鲜血,而且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微微摇着手,似乎表示并不要紧,让大家不必惊慌。
这话一出口,不止黄宗羲,连雷祚、顾杲也都顿时大惊失色:
目前的局面确实是如此,所以一时间,史可法倒也哑口无言。但他似乎仍旧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张扬,所以迟疑了一下,又说:“福藩原本也在选内,而且以伦以序,诸藩之中,数他最亲最长,立他也无不可……”
大家不由得转过脸,关切地望着他。
“……史道邻,只有、去见史……史道邻!”一个低沉、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周镳。他已经睁开眼睛,并挣扎着试图坐正身子。
“可是,倘使奸人借拥立之功,把持了朝政,莫非江南就不会乱么?莫非中兴就能有望么?”黄宗羲忍不住争辩说。
好不容易才盼到主人露面,雷祚等人自然不肯放过,连忙一个劲儿朝杨遇蕃使眼色。后者会意,便拱着手说:
史可法挥挥手,显得有点烦躁:“此事并非如列位设想那般简易。总之万事都须以社稷大局为重,从长计议!”
“哼,兄是不肯说!”黄宗羲又一次插进来,停了停,他突然提高声音,怒冲冲地质问:“兄以为弟等人微位卑,不足以与谋此事?”
史可法连忙停住脚步:“哎,仲老快请起来!有话只管直说,学生必定恭听!”
“那么姓马的可有回书?”顾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