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当然要去，哥几个为你高兴呀， 你怎么抹开眼泪啦？这可真不象条汉子。quot;

    郑桐这时候也不忘挤兑一下老对头：quot;你丫怎么跟娘们儿似的？真没劲，请我们吃饭心疼了 吧？quot;

    袁军立刻回骂：quot;你丫才是娘们儿呢，找抽呢是不是……quot;

    钟跃民觉得该办的事差不多都办了，最后一件事应该是看看父亲去，张海洋的消息果然很准 ，的确是有一批老干部被放出来，可钟山岳却不在此列。据说，他的问题很复杂，一时还搞 不清楚。

    钟跃民好久没来这里了，这个隔离审查学习班似乎比以前正规多了，变得越来越象个监狱了 。钟跃民和父亲相对而坐，父子俩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两个穿便衣的看守站在一旁监视谈话 。

    钟跃民告诉父亲，他要去陕北插队了，问父亲有什么要交待。

    钟山岳一听倒是很高兴，他在陕北呆过，对那里很有感情，他抽着儿子带来的香烟说：quot;哦 ，去陕北，那可是个好地方，虽然贫困，可那儿的人好，善良、纯朴，交朋友能掏出心来， 四二年我们部队休整，就在陕北驻防，我了解那里的老百姓。quot;

    钟跃民不大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父亲的案子，他试探地问：quot;爸，袁军他爸被解放了，官 复原职了。quot;

    钟山岳回答：quot;这我知道，他本来也没什么事，三八年的干部，从参军起就没脱离过队伍， 就算是想叛变也没有机会呀，说他是叛徒，纯粹是瞎胡闹。quot;

    quot;可您的问题怎么总是搞不清楚？quot;

    quot;我的情况不一样，当年在河西走廊，部队被打散了，战友们大部分战死，一部分被俘，我 是少数突围成功的人，我在一个老乡家里养了半年伤，后来回到延安，四二年延安整风我被 审查，解放后肃反我又被审查，这是第三次了。quot;

    钟跃民问：quot;为什么不找到那个老乡作证呢？一问不就清楚了吗？quot;

    quot;组织上不比你傻，人家还不知道去调查？可那家老乡早找不到了，抗战时，那个村子都被 烧光了，人恐怕早没了。quot;

    钟跃民大声道：quot;问题搞不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关着，这也太不讲理啦！quot;

    钟山岳一拍桌子制止道：quot;跃民，不许你这样说话，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虑，怎么能用这种 口气议论组织呢？要相信人民，相信党，我的问题会搞清楚的。quot;

    钟跃民大叫：quot;爸，您别傻了，他们这是故意整人，没有这件事，他们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来 。quot;

    钟山岳大怒：quot;住嘴！你给我滚……quot;

    quot;爸……quot;

    quot;你别叫我爸，滚……quot;

    看守把钟跃民推出会见室。

    钟跃民伤心地喊着：quot;爸，我明天就走了，我要再看你一眼，你别轰我走啊，爸……quot;

    钟山岳狠狠地关上门，他的脸上充满愤怒。

    这次会见，总共不到十分钟。

    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永定门火车站人头攒动，锣鼓喧天。一条红色的横幅标语悬挂在月台 上方，上面写着quot;热烈欢送北京知识青年赴陕北插队落户quot;。喇叭里传来毛主席语录谱写的 歌曲，歌声激昂。插队知青们个个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一群有组织的中小学生在工宣队员的 带领下高呼着口号：

    坚决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

    热烈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