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斗室迎仙频来四海客瓣香却病聊赠一枝梅
去找他说说看。“何、吴二人说是很好,再谈了一会话,各自去了。
过了两天,杨杏园抽了一点工夫,便到共和饭店去找杨学孟。恰好他在家里。
这时他正伏在桌子上,摆着笔墨,旁边堆了一大堆参考书,正在做诗呢。看见杨杏园来了,把笔一放,连忙招呼请坐。杨杏园道:“你是最忙的人,怎样有这闲工夫?”
杨学孟道:“我哪里是做诗,也是没法。昨天在除恶社里扶乱,吕祖做了几首诗,一定要我们和韵,在场的人,和了三四个钟头,勉强交卷,都不很好。但是这首诗,却要印在《仙佛杂志》里的,不能不修饰得好看一点,所以拿回来重新改造一下。
偏偏《仙佛杂志》等着要付印,不能不赶起来。“杨杏园道:”我正为参观你们的贵社而来,我有两个朋友,想去瞻仰瞻仰吕祖的真像,特意教我来和你商量,可否介绍他们进去看看。“杨学孟笑道:”这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当新闻记者的耳目灵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天下的事,听见说,总是稀奇的,一看见就平常了。“
杨杏园道:“照你这样说,菩萨显圣的事,难道全是假的。”杨学孟道:“假是不假。”杨杏园道:“既然不假,为什么不可以参观?”杨学孟微笑了一笑,不肯往下说。杨杏园道:“我告诉你,我也去参观过一次,确是有些怀疑。”杨学孟笑道:“你说有点怀疑,我来问你,你怀疑的是哪一点?”杨杏园道:“我听说那几个扶乩的,却有一定的人,不是任人都可以扶的。那么,这不是个大破绽吗?”杨学孟摇摇头道:“这不是破绽。就是请生人去扶乩,也是一样,可以扶出字来的。”杨杏园道:“除了这一点,我看他们弄得祭神如神在一般,我实在没有别的方法,证明它不真。”杨学孟道:“岂但你不能说它是假,就是天天在社里跑的人,谁又能说它是假呢?”杨杏园道:“我最相信的,就是那张吕祖相片。听说是当着大众,在空中摄出来的,真是神妙不可思议呢。”杨学孟道:“这也没有什么稀奇,这样的相片,已经摄好了好几张。前几天张仙降坛批示,也愿以真像示人。大概这一两天内,就要实行了。”杨杏园听了,笑着跳起来,说道:“这个机会,那就好极了。
无论如何,你那天必带我们去瞻仰瞻仰,究竟这像是怎样照出来的。“杨学孟道:”若是你一个人,我还可以设法,若还要带朋友去,就要先通知社里,还要请帝师的批示,成与不成,那可不敢断定。“杨杏园道:”若是为表示灵显起见,当然欢迎人参观,这何必还要请示?“杨学孟道:”我们的帝师,社里之事,事无大小,都是躬亲的。去年上半年他老人家的生日,演堂会戏的戏目,都是亲点的。演唱的时候,戏台上多点两盏汽油灯,他老人家还批示下来,光线太强,有碍观众目光,着即撤去,以节糜费。由此类推,你可知道帝师洞烛幽微了。“杨杏园笑道:”吕祖他本来是个风流潇酒的人,既然饮酒赋诗,毫无拘忌,对于音律,一定不是外行。
看了戏之后,作了戏评没有?“杨学孟笑道:”戏评虽没有,却也有几句批语。有一位唱正生,和一位唱青衣的,他老人家还批着每人赐供果两碟呢。“杨杏园道:”为什么赏得这样少?“杨学孟道:”这还少吗?社里的社员整干的洋钱捐出来,也不过赐茶一杯半杯,赐果一枚两枚。而今整碟子的果子赐出来,那总算是二十四分的面子哩。“杨杏园道:”何不赏戏子几文钱?“杨学孟笑了一笑,不做声。杨杏园也觉得这句话问得不大合适,便也放了过去。又道:”照仙像的那一天,务必请你带我去参观。“杨学孟道:”老实告诉你,就是今天。你若是愿磕头,我可以带你去,你的贵友要去,可得稍等日子。“杨杏园因为要去看照仙像,就都依允了。
又坐了片刻,等杨学孟把诗稿写完,两个人便一同到除恶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