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事出有因双妹通谜语客来不速一笑蹴帘波
一个人。提出三个条件,一要是学生,二要年纪轻,身体结实,三要是江苏人。这第二第三两条,我都有法子办,学生我却一个也不认识,实在不容易找。我看那天和你先生在一处的那位学生,倒样样可以对付。‘我起初还说:“人家是规规矩矩的大学学生,不做这样的事,你不要瞎说。’他笑说:”洪先生,我们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把戏。他是个什么人,我还看不出来吗?‘我说:“猜是被你猜着了,不过他也是一个大滑头,他愿意不愿意,他必定要自己审度一番。等我探探他的口气再说。’刘掌柜说:”你只管去说,我包他愿意。‘我听了这话,当真代他转达,居然一拍就合。今天晚上,是他约双方在这里会面的日子。谁知道刘掌柜临时变卦,要男的方面,现拿出一百块钱来,作介绍费,另外还要写一张二百元的借字,限定三个月以内还清。你想男的方面,还没见着女的是老是少,是长是短,哪里会肯拿出这一笔钱?我听了搁在肚里,就没有去,所以还没有见面。那位学生,痴心妄思,还指望在这里面发一笔财,你说好笑不好笑?“杨杏园道:”他既然索这一大笔介绍费,必定成功以后,有些油水,你何不替他办成呢?“洪俊生摇摇头道:”你哪里知道,这一班青年猎艳家,和窑子里的妓女一样,外面风流儒雅,见了妇女十二分温存体贴,实在他的心比毒蛇还恶,你不给他钱,他先不愿意,他哪里还能拿钱出来呢?“
杨杏园只管和他说话,不觉得夜已很深,回头望望那边戏场,锣鼓无声,戏早散了。
花园里面,万籁俱寂,抬头望树顶上的月亮,亮晶晶地,那些染了露水的花枝,被月亮照着,叶子上都放出一种光彩。说话的时候不觉得,这时风从树里头钻来,吹在身上,很有些冷。再听听远处,一阵阵的人声如潮水一般,正是大门口游人和车马喧阗的声浪,破空而来。这时杨杏园和洪俊生的谈话,虽然没有说完,时候不早,只得各自回家。
洪俊生一走出大门口,就碰见两个同事,一个叫胡调仁,一个叫吴卜微,两个人站在门洞子里边,并排立着。那些从游艺园出去的人,恰好男男女女,一个个都从他们面前过去。洪俊生在人丛里挤了过去,将胡调仁的衣服一拉,说道:“喂!
又在这里排班吗?等谁呀?‘湖调仁对他丢了一个眼色,把他也是一拉,没有说什么。洪俊生知道他们又有什么把戏,也就站在一处看他们闹些什么。果然,不到一会的工夫,有两个十多岁的女学生来了。一个梳了两个辫子头,一个打了一根辫子,前面额顶上,都卷了一束烫发,身上一例白竹布褂,蓝羽毛纱短裙。梳辫子的胸面前,还插上一管自来水笔,虽然不是十分美貌,到也雪白的皮肤。内中那个梳头的,年纪大一点,走到胡调仁面前,故意停了一停。他们这三个人,六只眼睛的光线,不由得就全射在这两人身上。那个梳辫子的女学生,好像知道有人注意,低了头,扯扯那梳头女学生的衣服。那梳头的女学生,就低下眼睛皮,似看不看的,对胡调仁望了一眼,就挨身走了过去。三个人哪里肯放,赶紧就在后面跟上。四面的车夫,只管兜拢过来,这两位女学生,却不雇车,只是走了过去。走到大森里的后面,那个梳辫子的女学生,向那个梳头的女学生道:“姐姐,我们雇车罢。”那个就提高嗓子喊道:“洋车,阎王庙街。”胡调仁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就有几个车夫,拉拢过来,问南头北头,那女学生道:“横胡同里,门牌零号。”吴卜微听了这话,就把洪俊生和胡调仁两个人,往后拉着就跑。他两个人不知道什么事,怕是那女学生的家里人追来了,也只好跟着走。心里反而十分惊慌,怕惹出事来。吴卜微等那女学生离得远了,才站住了脚。吐了一口吐沫道:“呸!倒霉!倒霉!”
胡凋仁连忙问道:“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什么事?”吴卜微道:“还说呢,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