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杯酒论黄金
别的事罢了。将来胜利了,也许要和你借点回家的川资。”范宝华将手一拍胸道:“没有问题。你若不放心,我先付你一笔款子,你拿去放比期。老兄不过要附带一个条件,你可不能拿这个去唆哈。”
陶伯笙道:“你可别看我喜欢赌。遇到作正事的时候,我可丝毫不乱,而且干得还非常地起劲。”范宝华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胜利究竟哪一天能够实现,现在还很难说。现在报上,登着要德国和日本无条件投降,这不很难吗?我们不要管这些,还是照着大后方的生意经去作,再说天下哪里不是一样穿衣吃饭,就是胜利了,只要有办法挣钱,我们又何必忙着回去。”
陶伯笙道:“你太太在老家,你也不忙着去看看吗?”范宝华道:“你真呆。到了胜利了,那个时候,交通工具便利,不会把太太接来吗?只要有钱,何愁没有太太?我现在全副精神,都在这六百两问题上。这事办到,什么也都办到了。”说着,他把筷子收回,拨弄着碟子里的卤菜,手扶了酒杯子,偏着头在沉吟着。
陶伯笙举了一举杯子,笑道:“喝!老兄。只要你有本钱,一切跑腿的事,都交给我承办,你就不必发愁了。”范宝华端着酒杯子喝了一口酒,笑道:“我另想起一件事。今天魏太太和我南岸赌钱,输了一二十万。这件事,你知道吗?”
陶伯笙道:“晚上我没在家里见着她,不知道。大概又向你借了钱了。我可以代你和她要。”范宝华道:“倒没有和我借钱。不过回来的时候,她和我同船过江,还到我写字间里去坐了一会。她好像是想和我借钱,没有好意思开口,一到公司二楼,我就让人家拉上三层楼喝咖啡,把她一人丢在写字间里,我回房来,她就走了。原来我是很抱歉,想着她回家让丈夫查出帐来了,一定是难堪的。该多少借给她几文。不过刚才看到他夫妻双双出来消夜,大概没有问题了。”
陶伯笙一拍桌沿道:“怪不得,她向来是很少和丈夫出来同玩的。今天必是交不出帐来,敷衍敷衍先生。她的家境并不好,她这样好赌,实在是不对。一个人不要有了嗜好,有了嗜好,那是误事的。”范宝华缓缓地喝酒吃菜,脸上沉吟着,好久没有说话。
陶伯笙道:“酒够了,吃碗面,我们散手吧。明天早起,你赶快到银行里去办款子。昨天一号,金价没有涨。也许这个月十五号要涨,你还打算翻二个身的话,也就没有什么时候了。”范宝华点头说是,停了酒,要了两碗面来吃着。放下碗,快要走了,他拿着茶房打来的手巾把子擦着脸,带了笑道:“老陶,你看魏太太和袁三比起来,哪个好?”这句话,问在意外,陶伯笙倒笑着答复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