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乘兴而来败兴回
是分文没有,不知丈夫身上或皮包里有钱没有?他当然是睡了,叫醒了他和他要钱,慢说是白天吵过架的,就是没有吵过架,这话也不好开口,只有偷他的了。可是偷得钱来,也未必能翻本,输了算了,回家睡觉去吧。她想着翻本的希望很少,缓缓地走到冷酒店门口去敲门,但敲了七八下,并没有回响。
她站在门下,低头想着,这是何苦?除了把预备给孩子添衣服的钱都输了,还借了范宝华两万元的债。和这姓范的,除了在赌场上会过三四次,并没有交情可言,这笔债不还恐怕还是不行。还得赌,赌了才有法子翻本。反正是不得了,把支票簿拿来,开一张支票,先向姓范的兑三万元,再开张支票还他二万元。赢了,把支票收回来,输了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能要我的命吗?
终于是想到了主意了,她用力冬的敲上几下门板。门里的人没有惊动,却把街头的警察惊动了,远远的大声问句哪一个?魏太太道:“我是回家的,这是我的家。”警察走向前,将手电筒对她照了一照,见她是个艳装少妇,便问道:“这样夜深,哪里来?”他这一照一问,她感觉得他有些无礼。可是陶家在聚赌,不能让警察盘问出消息来的。因道:“我由亲戚家有事回来,这也违犯警章吗?”警察道:“我在岗位上,看到你在这里站了好久了。现在两点钟了,你晓不晓得?一个年轻太太,三更半夜,在这里站住,我不该问吗?地方上发生了问题,是我们警察的事。”魏太太道:“我也不是住在这里一天的。不信,你敲开门来问。”
那警察真个敲门,并喊着道:“警察叫门,快打开。”他敲得特别响,将里面有心事容易醒的魏端本惊动了。他连连地答应着,心里也就猜是太太回家了。仿佛听到说是警察叫门,莫非她赌钱让抓着了。那也好,警戒她一次。他打开门来,果然是太太和警察。他还没有发言呢,她先道:“鬼门,死敲不开,弄得警察来盘问。”一抢步,横着身子进了门。
警察道:“这是你太太吗?这样夜深回家?”魏端本道:“朋友家里有病人,她回来晚了。”警察道:“她说是去亲戚家,你又说是上朋友家,不对头。”魏端本披了中山服的,袋里现成的名片,递一张过去,笑道:“不会错的。这是我的名片,有问题我负责。”那警察亮着手电,将名片照着,见他也是个六七等公务员,说句以后回来早点,方才走去。这问题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