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 06
全身猛地一震,抬头看过来的眼光满是慌乱。他立刻醒悟,一脸错愕地盯着展开在程开颜手中的他的内裤,对峙良久,程开颜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会整理,你下去吧。”
宋运辉依然紧紧盯着妻子,盯得程开颜低下头去,才道:“你单纯可以,无知也可以,你怎么可以庸俗?”
“我……我没……”
“别此地无银,我本准备上来跟你解释,现在不屑解释。”宋运辉厌恶地再看一眼他的内裤,调头离开。从结婚解释到现在,以前他只是觉得程开颜没安全感,他虽然讨厌可还是屡屡解释。可是今天这一幕让他备感侮辱,他出差途中渴望回家的一颗心彻底凉到冰点,他无法原谅。
当晚,他就在书房打了地铺,完全无视程开颜的眼泪。一家人是什么?一家人应该抱成一团,彼此全心全意地信赖。吃醋啊无能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这般的庸俗……拿他宋运辉当什么人?
宋运辉原以为过一夜应该可以消气,可是他早上醒来看见程开颜倒卧在红肿眼皮上的文眉和看见这个人,心里的厌恶一点儿没改。他强烈地不愿跟这个人说话。为此,宋母破天荒地在他上班时间,趁儿媳不在家打电话劝儿子别那么大脾气。宋母想了解儿子为什么忽然变脸,可是宋运辉说出原因来,忽然他自己也觉得理由似乎不是很站得住脚。他想理智,可是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好恶,他就是没法面对程开颜。
宋运辉原以为程父很快就会打电话跟他说合,却不料冷战到第三天,受程开颜委托来说合的第一人是寻建祥。原来程开颜向她爸哭诉,程父感觉这事儿挺难处理,知识分子的荣辱观有时候与别人挺不同,尤其宋运辉是个心高气傲的,现在又得志,他这会儿出马,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惹女婿厌恶。他让女儿千万找女婿最说得来的朋友说合,千万不要找还得看宋运辉脸色才能说话的人。
可是程开颜没好意思跟寻建祥明说缘由,亲自找去寻建祥办公室支吾半天,寻建祥还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吵架。寻建祥只知道宋运辉连吵架都没,就冷待程开颜了,因此约宋运辉出来,开头只能问:“你们感情出问题了?”
宋运辉没瞒着寻建祥,一五一十把原因说了。寻建祥惊道:“就这么点小事?我老婆即使做梦梦到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她都得出拳揍我一顿,更别说我外面喝酒回来她得盘问个底朝天,你不会是心里另外有人找借口吧?”
宋运辉忙道:“我心里没人。我是个什么样人,你又不会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很厌恶她。”
寻建祥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还有没有感情?”
宋运辉听着一愣:“你别乱扯,我们还有猫猫。”
“我没乱扯,我有理由。你说,你有心事的时候找谁?我一向跟老婆说,你没有。以前你还冲我发泄,现在整一个闷嘴葫芦。你压根儿看不起你老婆,我老婆虽比我小,但我们有事一起商量。你说你们这种关系算是什么夫妻关系,你最多因为女儿不考虑,我看你也因为做着官,怕名声不好不考虑。现在没人得罪你,我得罪你吧,但话说前面,你要听着不高兴,别拿你老婆出气,你们俩婚姻基础不牢靠。”
宋运辉听着愣了半天,手中半支烟燃尽都没说出话来。难道他与程开颜没感情?不对,他们是一家人。“我的婚姻基础怎么不牢靠?你为什么这么说?”
寻建祥的性格一向是帮亲不帮理,他直言不讳地道:“我今天当然是劝合不劝离的,但我看你还蒙在鼓里,我帮你把问题理理清楚,把你莫名其妙讨厌小程的原因找出来,你可以有针对性地调整你的态度……”
听到这儿,连宋运辉都忍不住一笑:“你可以做党务工作去了,大寻。”
寻建祥也笑道:“你还真别笑我,这事儿上面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