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什丽娜(闹鬼的屋子)
览馆或者别的地方见过面,还握过手。我一下子产生了想进去的念头,想把我一直挂在心上的事告诉他,要是他知道实情,那就求他告诉我,以解开我心中的疑团。于是,我把自行车靠在一棵满是苔藓的老树上,没有多加考虑,也没有因为穿着满是尘土的自行车服而却步,因为这样的服装如今已不再招人讨厌了。一个仆人听到急促的门铃声,走了出来。我递上名片,他要我先在花园里稍等片刻。
我朝四周环顾,更加惊讶不已。屋子正面已整修一新:裂缝不见了,砖头也都严严实实了;台阶四周种着玫瑰花,又成了一道殷切期待着客人的门;那些窗户好像在欢笑,在讲述着白窗帘后面的房间有多么舒适愉快;还有,园子里的荨麻和荆棘也都已清除,花坛一个个显露出来,犹如巨大的花束散发着清香;那些多年老树也恢复了青春,沐浴在春天金雨般的夕阳下。
仆人回来,把我领进客厅,说主人到邻村去了,但马上就会回来的。我巴不得能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我静下心,第一件事就是观察这客厅。客厅布置得很考究,铺着厚厚的地毯,摆着又宽又长的卧榻和又深又软的沙发,窗子上和门上都挂着印花布帘子。这些帘子很大,所以我刚进来时觉得客厅里有点暗。不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我不知道还得等多久,他们好像把我给忘了,连一盏灯也没有端来。我于是只能坐在黑暗里沉思冥想,那个悲惨的故事又整个地出现在我眼前。昂什丽娜究竟是为人所杀的呢,还是她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想到这里,处身在这所黑咕隆咚的闹鬼的屋子里,我真的害怕起来。起初只是稍稍有点不安,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后来越来越觉得可怕,浑身发抖,四肢冰凉。
忽然,我好像听到什么地方发出隐隐约约的声响,一定是在地窖深处:低沉的呻吟声、凄切的抽泣声和幽灵移动时沉重的拖曳声。接着,这些声响好像升了上来,越来越近了,这阴暗的屋子里好像充满了恐惧和不祥的气氛。冷不防,那可怕的喊声响了起来:“昂什丽娜!昂什丽娜!昂什丽娜!”喊声一声比一声响,我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客厅的门忽地打开,昂什丽娜进来了,径直朝里面走去,根本没有朝我看。但我认出是她,因为她进来时灯光从前厅照了进来。她一定是那个十二岁便死了的小姑娘,真是美貌非凡,迷人的金发披到肩上,一身洁白的衣裳,皮肤白皙得就像她每天夜里从那儿来的那个世界里的泥土一样。她匆匆忙忙、沉默不语地走过,从另一扇门出去了。这时我又听到喊声,但比刚才的要远些:“昂什丽娜!昂什丽娜!昂什丽娜!”我惊呆了,站着不敢动,满头冷汗,那阵来自神秘世界的阴森森的冷风吹得我全身毛发一根根倒竖起来。
等我定下神来,大概就在仆人把灯端进来的同时,我发现画家b已站在我面前。他握住我的手向我表示歉意,说让我久等了。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赶紧把我之所以来找他的原因讲给他听。我一边讲,一边还在索索发抖。他听着,起初不胜惊讶,后来却开始尽力安慰起我来,脸上还露出了那么温厚的笑容!
“亲爱的,您也许不知道,我是第二位德·g夫人的亲戚。多么可怜的女人!怎么可以指责她杀了那小女孩呢?她非常爱她,哭得和她父亲一样伤心。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可怜的孩子确实死在这所屋子里,但并不是自杀的,天哪!哪有这样的事!她是生急病突然死的。她的父母深受刺激,便恨这所屋子,一直不愿意回来住。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世时这屋子一直空着的原因。他们死后,又由于打不完的官司,使得这所屋子没有卖掉。我倒很喜欢它,多年来一直等着有机会把它买下。我向您保证,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看见过什么鬼影儿。”
我又是一阵哆嗦,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昂什丽娜,我刚才还看见她……那个可怕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