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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众言官吃瓜猜野谜 老座主会揖议除奸
论官秩,六科给事中虽只有六品,但就是那些爵位至重的三公九卿,部院大臣,与之见面也得行拱手之礼。关于六科特殊的政治地位,还有一事可作佐证。政府各大衙门,都设在京城各处,惟独只有内阁与六科的公署设在紫禁城里头。一进午门,往右进会极门,是内阁;往左进归极门,是六科廊,由此可见六科言官的清贵。按先朝传下的惯例,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六科给事中都要到内阁和辅臣作揖见面,称为“会揖”,相当于一个互通声气的例会。只是今天这次会揖不伦不类,一是时间不对,离六月十五还差两天;二则内阁除高拱外,张居正、高仪两位辅臣均不在内阁,张居正在天寿山视察隆庆皇帝陵寝尚未回来,高仪患病在家;三则给事中也未全到,只来了七八个,都是高拱的门生,套用一句官场的话说,都是“夹袋中人物”。

    韩揖一帮给事中们在内阁二楼的朝房中坐定,这才知道张居正与高仪两位辅臣都不在阁,高拱也因急着签发几道要紧咨文而不能顷刻上楼。顿时他们就不那么严肃斯文了,嘻嘻哈哈开起了玩笑。韩揖离开内阁还不到一个月,自我感觉还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他下楼找到管后勤供应的膳吏,弄了两个水泡西瓜上来。内阁有一口深井,头天把西瓜放进去泡一个晚上,第二天捞起来吃,又沙又凉,解暑又解渴。

    吃罢西瓜,向来心宽体胖的礼科给事中陆树德打了一个饱嗝,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向坐在对面的工科给事中程文打了一个手势,说道:“打个谜语你猜猜,怎么样?”

    程文长着一张凹脸,吃得满下巴都是西瓜水,这会儿从袖口里掏出手袱儿一边揩一边应道:“你说吧。”

    陆树德指着面前盛满西瓜皮的盆子说:“就这,打两个字。”

    “两个什么样的字?”程文问。

    “告诉你还要你猜个啥?”陆树德眨巴着一双鼓眼睛,诡谲地说,“这两个字,恐怕在座的诸位个个都尝试过。”

    程文迷迷怔怔硬是想不出个头绪,余下的人都望着那盆瓜皮出神,一时都难住了。

    “你给提个醒儿。”雒遵说。

    “哈哈,没想到这个一眼就明的谜语,竟难住了你们这一帮满腹经纶的秀才。”陆树德一个哈哈三个笑,自是得意得很,“好吧,我来提个醒儿,张生月下会莺莺,为的啥?”

    “偷情。”一位年轻的给事中脱口而出。

    “唔,沾上边了。”

    “啊,知道了,”雒遵一拍巴掌,未曾开口先已咧嘴大笑,骂道:“好你个老陆,在堂堂内阁中枢之地,说这样的荤话。”

    “究竟是什么?”韩揖追问。

    雒遵忍住笑,说道:“如果我猜得不差,这两个字的谜底是——破瓜。”

    “破瓜?啊,真是的,这不是一盆子破瓜又是什么!”

    程文一拍脑门子,那种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滑稽,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雒遵本来就好捉弄人,现在眼见一屋子人受了陆树德的愚弄,便成心报复。他伸手指着陆树德,笑谑道:“常言道,二八佳人,破瓜之期。这意思很明白,女子长到二八一十六岁,就像端午节后的桃子,总算熟透了,可以享用了。瓜熟蒂落,才有破瓜之说。可是,我听说你去年去杭州公干,在那里嫖了一个袅娜少女,才十五岁。这还是一只青瓜呢,陆老兄,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对,在下也听说过这件事,老陆,你现在老实坦白,那一夜是如何风流的。”

    “是啊,快坦白。”

    众人一阵起哄,陆树德招架不住,赶紧辩解道:“你们这是冤枉好人,那一夜,杭州太守为小弟举行堂会,的确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子随了戏班来到堂会上,太守便让她陪我喝酒,唱了几支曲子,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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