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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座珠帘(15-2)
可是这个想法,不知如何表达?而小李却看出来了。

    “桂连心里实在有许多委屈,不过说不出来,她也是争强好胜的性情,走的时候,不肯掉一滴眼泪,把个头扬得高高地,仿佛什么不在乎。其实呢……,唉!”小李自恃得宠,居然在皇帝面前叹气。

    这有未尽之语,而皇帝无从想象,便紧接着他的话问:

    “其实怎么样呢?”

    “其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万岁爷的恩宠。那怕头发白了,牙齿掉了,儿孙满堂,心坎儿里还有万岁爷这会儿的模样在。”

    小李这段话,说得“情文并茂”,皇帝大受感动,一下子想起许多诗句,也一下子懂了什么叫“情”,什么叫“恨”,什么叫“痴情”,什么叫“终生之恨”!

    于是他眼眶有些发红,心里酸酸地、甜甜地、热热地,分辨不出是难受还是好过?只觉得想写点儿什么,把自己心里这份奇妙的感觉抓住了,说出来。

    说做就做,立刻就不自觉地开始构思,坐立不安地在殿里走来走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手扶着茶碗叫“拿茶”,换了热茶却又不喝。小李见这神气,大起恐慌:“万岁爷别是想偏了心思,着入魔了?”他不断这样在心中自问,却又不敢言语。

    到了晚上,该安置了,皇帝忽然说道:“我要做诗!”“跟万岁爷回话,”小李跪下说道:“今儿晚了,明儿再做吧!”

    “怕什么?明儿又不上书房。”皇帝说:“我想了半天,腹稿已经有了。”

    原来皇帝刚才在想诗,怪不得书呆子似的,小李这下放心了。反正做诗也是做功课,不怕“上头”责备。因而欣然伺候书案。

    皇帝的诗,在他这个年纪而论,算是做得过得去了。不久以前的“窗课”,倭仁出了个“松风”的题目,皇帝的结句是:“南薰能解愠,长在舜琴中”,揉合《史记》上的“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及《礼记》上的“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这两个典故。师傅们无不欣然色喜,走告传观,倭仁说是蔼德仁君之言;徐桐认为是太平有道之象,将重见尧天舜日;李鸿藻觉得皇帝能活用经史的典故,且出语见得是帝者的身分,读书确是有长进了;而最得意的是翁同和,因为做诗的功课,归他“承值”。而这位“门生天子”的诗,已经开窍了,说的是“道学话”,字面却无“道学气”,在诗的天分上来说,似乎比乾隆把“之乎者也”都搬入诗中还要高明些。

    五言绝句已经学会,皇帝现在正学七绝。照他原来的想法,这个题目最好做两首七律,题目就叫“无题”。但律诗要讲对仗,要用典,而风花雪月,旖旎缠绵的典故,师傅们从来没有教过,自己偷偷儿看了些在肚子里,究竟不多。因而有自知之明,做七律还不到时候,决定仿照唐诗上的宫词,做四首或者六首七绝。

    刚才琢磨了半天,意思大致有了,但跟小李说已有“腹稿”,却是欺人之谈,腹稿中只是些断句,得要在笔下把它联缀起来。

    头一句现成,皇帝提笔就写:“一别音容两渺茫。”一面写,一面念,音节倒还浏亮,但有些做挽诗的味道,自己觉得丧气,而且“别”字也不对,跟桂连又不曾话别,因而提笔把“别”字涂掉改为“去”,却又嫌“一去”两字不响,一不耐烦,索性把整句都勾掉了。

    “挺好的词儿嘛,”小李在旁边说,“怎么不要了呢?”

    “你不懂!”皇帝呵斥着,“少在我旁边噜苏!”

    碰了个钉子的小李退远了些。皇帝一个人又翻书,又查韵,一首诗不曾做完,只见张文亮匆匆奔了进来,喊一声:

    “万岁爷!”

    “干吗?”皇帝头也不抬地问。

    “母后皇太后来瞧万岁爷来了。”

    这一说,立刻把皇帝的诗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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