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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糟,并不能把它冲干净。
“‘帕拉加’和‘奥果果露’,”乔边拧开一瓶玻璃罐边说。他摇下身旁的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不顾扑面而来的黄沙刺痛了眼睛,把玻璃罐里的混合物泼到纳姆迪的司机座前方的那片挡风玻璃上。沙尘滑落下来,玻璃顿时变得清晰了。“没想到它还能发挥这种作用。”乔缩回身子,高兴地说,“雨季来了更糟。沙尘比烂泥好对付。”
纳姆迪对此没有把握。这么一折腾,发动机非出问题不可,他能感觉到它的转速减慢了。哈麦丹和油融合得不好。
他们冒着沙暴进了阿布贾城,车前灯一直开着,雨刷器不停地摇摆。尼日利亚的首都裹在一团红色雾霾中,政府大楼的轮廓在雾中依稀可见。纳姆迪把车开到路边,对乔说:“视线太模糊,我开不了了。”
乔爬过来,接替了纳姆迪的位置。卡车沿着一条撒满沙粒的宽敞大道一直往前开,直到乔找到一个停车场才停下。停车场看上去像难民营,所有的车辆都停止了运营,小吃摊也不见了踪影。
“我们要在这里等风暴过去,”乔说,“明天上午再去卡杜纳。”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发薪日,他没有流露出丝毫本来应有的狂喜,“我们去了就回,不在那里逗留。那些伊斯兰教区不允许饮酒,没有妓院,也不能赌博。”
纳姆迪说:“我不打算找妓女或赌博,而且一晚上不喝酒我也能忍受。”
乔咧嘴一笑,“我也不是好赌的人。”他喝完最后一点“帕拉加”,“而且,不允许做不代表不能做,只是你必须偷偷摸摸地做,就像混杂在萨博加里那帮乌合之众中的一名普通刑事犯。”
“萨博加里?”
“基督教人住的区域。北方每一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区域。”
“萨博的意思是基督教?”
“是陌生人的意思。”
狂风把油罐车吹得晃动起来,沙子打在玻璃上,发出嘶嘶的声响。他们又下了一盘跳棋,然后又下了一盘“阿游”。
“我们应该赌钱,”纳姆迪说,“要是那样我现在就发财了。”
乔爬到了卧铺间。
“你在作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作弊的,但是你肯定作弊了。”
“这不是作弊,是聪明。”
“聪明是另一种形式的作弊。而且,如果我们赌钱的话,那就是赌博了。在这里赌博是禁止的。”乔翻过身去,不久就睡着了。
明天纳姆迪首先要清理发动机上的灰尘,然后他们再把货送到目的地,拿到钱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纳姆迪感觉他好像跨越了一个海洋,到达了地图的边缘,爬上了三角洲最高的棕榈树。
当外面的风暴减弱后,纳姆迪看到一轮发红的月亮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一点点升起来。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