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房子动工以后
钱用到哪里去了。”
“很好,”波辛尼同意说。“可是得快一点,你如果不见气的话。
我得赶回去带琼看戏去。”
索米斯偷眼瞧他一下,说:“上我们那儿和她碰头吗,我想是?”
他总是上他们那儿碰头!
昨天夜里下了雨——一场春雨,地上发出一阵阵青草香。和暖的风摇荡着老橡树的叶子和金黄花朵;山乌在阳光里面尽情地叫唤。
就是这样一个春天日子在人们心里引起一种莫名的思慕,一种痛苦的甜蜜,一种渴望——使他站着一动不动望着树叶子或者青草,张开两臂去拥抱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大地发出一阵迷醉的温暖,透过冬天给她穿上的寒冷服装。这是她修长的爱情的手指向人们发出的邀请,拉人们躺在她的怀抱里,在她身上打滚,用嘴唇去吻她的胸脯。
索米斯就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里求得伊琳答应他的婚事;他求婚已经有好多次了。当时,他坐在一株倒地的树身上,第二十次答应她,如果婚后不圆满,她仍可以自由行动,就跟从没有结过婚一样。
“你肯发誓吗?”她当时说过。还不过几天前头,她曾向索米斯提起那个誓言。他回答:“胡说!我决不可能发过这样的誓!”现在偏偏不凑巧被他想起来了。真怪,男人为了追求女人竟会发这样的誓!为了得到她,他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发这种誓!现在,只要能够打动她的话,他也会发誓——不过没有人能够打动她,她是个冷心肠的女人!
随着春风清芬的气息涌起一大串回忆——他求爱时期的回忆。
一八八一年春天,他去看望自己的老同学和当事人,乔治-列佛赛基;列佛赛基原籍是布兰克生姆,为了要发展自己在朋茅斯附近的松林,就必须成立公司,这件事他交给索米斯全权去办。列佛赛基太太很识大体,举行了一个音乐茶会来款待他。索米斯原不是音乐家,对这种招待实在腻味透顶;音乐快要完毕时,被他瞧见一个穿孝服的女郎独自一个人站着。他穿一件稀薄的、紧贴着身体的黑衣服,衬出一个高高的略嫌瘦削的身材,两只戴了黑手套的手交叉着,嘴唇微启,深褐色的大眼睛把一张张的脸挨次地望过来;她的头发低到颈子,在黑衣领上面象一圈圈亮金属放着光。当索米斯站在那里望着她时,不由得感到一种多数男子时常会感到的那种心情——一种特殊的通过感官的满足,非常肯定,这在家和年老的女人就唤作一见钟情。索米斯一面偷眼瞧着这女郎,一面即刻向女主人那边走去,一个劲儿地站着等候音乐停下来。
“那个黄头发褐色眼睛的女子是谁?”他问。
“那个——哦!是伊琳-海隆。她父亲海隆教授,今年过世了。现在跟她的后母住。人不坏,长得漂亮,可是没有钱!”
“请替我介绍一下,”索米斯说。
他找不到什么话可谈,便是谈的那几句话她也很少答腔。可是临走时,他已经打定主意再要和她碰头。也是机缘凑巧,这目的竟而被他达到;原来伊琳的后母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常到海滨道上去散步,母女两个就在海滨道上被他碰见。索米斯手段敏捷,立刻就和这位后母结识上了,而且不消多久就看出她正是自己所要物色的一个帮手。他对家庭生活的经济方面本来感觉敏锐,不久就看出这位后母在伊琳身上花的钱要超出伊琳缴给她一年五十镑的津贴;他并且看出海隆太太年纪并不大,自己也想重新嫁人。这个继女长得这样异乎寻常的美,而且正是破瓜年纪,大大妨碍她成其好事。所以索米斯便处心积虑,定下自己的策略。
他一点没有表示就离开朋茅斯;一个月后回来了,这一次并没有问女儿,而是跟继母谈了自己的心事。他说自己已经下了决心,不管等多久都行。而他的确等了很久,眼看着伊琳象一朵鲜花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