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为之
的那天平淡无奇。我们没有失眠,也没有怎么焦虑,考前还去走廊尽头的水池那里洗了衣服。揉、搓、拧,反反复复,水花四溅,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将每条小短裤和每只小袜子一一确认无误地挂到阳台上后,我们才不急不慢地背起书包出门。整个过程也没什么值得记述的,那只是一个会在生命中重复无数次的普通下午,铃声响起后也不曾有什么波澜,似乎没有那么庄严神圣。
而考前一周却发生了件令人心碎的事。清晨,米乐拉开了长长的窗帘,阳光照得我们眼睛发酸,好像橙汁刺进了眸子。那时我们还不知道,照常升起的太阳之下,我们斜对面的女生宿舍发生了什么。姐姐告诉我,她是我们的小学学妹,比我低一级,才初一。只要想知道,我一定能知道她的名字。弦弦说不定还见过她,毕竟他担任过检查卫生与眼保健操的工作,认识的人很多。我们难受了很久,还在那栋楼下面晃荡过,一层层地数,边走边数——不能停留,因为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们。其实,这种注视可能也是一种保护。而最可怕的莫过于我们真的数清楚了,这栋宿舍楼确实有七层。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小中考在六月中旬结束,期末考试还有三周。我们继续备战即将到来的决赛,而三四名的比赛先一周打响。外校以3:2战胜了理工附中,施振华先下一城,艾尼瓦尔头球扳平,之后李天城获得单刀球,他的冷静推射破门使理工以2:1的领先结束了上半场。之后外校换上了尹日荣,伤愈复出的他用有些蛮不讲理的速度两次撕破了理工的后防,先是自己打进一球,之后又制造了一个位置极佳的任意球。蒲云的射门击中了横梁下沿,尹日荣在门前乱战中将球补进。梅开二度和一块铜牌,替补出场的阿荣在一贯的沉默中以这种方式告别了市长杯,并在一年后告别了江元。
我们没去现场。理工的同学可能会有些难过,没能给受伤的队长挣得一枚奖牌。唯一的安慰是艾尼瓦尔打入了第10球,虽无缘打破穆铮的纪录,却基本锁定了本赛季的金靴,除非射手榜第二的乔立能在决赛中上演“大四喜”。而理工还有不少机会,明年能够继续在艾尼瓦尔的带领下冲击更好的成绩。
但阿齐没机会了。我们也只有更为勤奋地训练,才对得起他给予我们的机会。似乎运气一向不错,我们已几次遇到比赛延期,最后都取得了想要的结果。推迟整整一个月,我们的伤员得到了充分的时间休养生息。除了因为红牌停赛的小七外,时隔大半年,我们凑齐了整齐的阵容。米乐的红牌被如愿取消,从某种程度上说,组委会也是想撤销它的——“影响不好”,他们也愿意相信是意外而非暴力犯规,并将这一真相展示给所有人,而这的确也是真相。阎希的腰和学学的鼻子也在慢慢好起来,后者依旧戴着他的面罩,说是习惯了,而且花了一笔不小的钱呢。那钱是他自己挣的,自然舍不得,干脆就一直戴着了。至于是怎么挣到的他就没说了,也许他在哪个广场或者地下通道摆个帽子弹一个下午的吉他就能有不少钱吧——不被赶走的话。
更令人欣喜的是穆铮。他现在瘦得出奇,原先那张饱满的脸现在是皮肤紧紧绷着骨骼,让人想到单薄而又拉伸到极致的鼓皮。他的身体轮廓也被削得小了一半似的,像是被反复修改过的一张素描画,线条还勾得很浅。
他的射术没有因为病痛退步,虽然还是单独训练与恢复,能做出的动作也极为有限,但只要脚接触到球,那种射门的感觉自然而然会让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过不了多久,他的额头便会微微冒汗,这时就要到一边稍稍休息,抬起六月里仍然穿着的长袖内衬擦一擦。或许是天太热了,或许是他专注而积极,那些在光下闪烁的汗珠是健康的,不再是因为疼痛流出的冷汗,也不再是捂在被子里不能动弹时的潮湿。
“我有这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