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不是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主队的跑动愈发疲惫,那种失望与犹疑已能从脸上和身体动作上看得一清二楚。一定要相信自己能破门呀,比分还是均势呢,不能给压垮了,你们去年落后时都不是这副模样。或许刘炽还在就不至于如此吧,一个严厉而坚定的队长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有如定海神针。只有阿华还在不知疲倦地跑动,但受限于满林和陈延灞的照顾,他本身拿球都十分艰难,更是难以获得队友的支持。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呀。”米乐轻轻说道,语气里也有了一丝焦急。场下的大家都嗅到了不祥的气息,而场上的郊狼们则是在闻到血腥味后被唤起了绝对的兴奋感。果然来了,王锐中场断球,回传给了阿放。小小叶带球过掉了身前的蒲云,来到中圈附近送出了一记长传。球落向禁区,而黎彬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反越位转身将外校的后卫甩在了身后。
完了。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又是一次极致的个人表演,在一秒钟内,赶上球的黎彬用右脚连停带打,一眨眼球已轰入了近门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整套动作极其潇洒连贯,以至于黎彬在破门后都没有任何停顿,顺势跑向了场边的替补席,在眼睛前比出了一个反手OK,一言不发地接受队友们蜂拥而至的庆祝,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风采。而回追的外校球员和全无办法的门将都颓然倒在了地上,仿佛比赛已在这一刻被彻底杀死了。
“我说什么来着?阿放会证明自己的!”老叶的兴奋劲把我从倒地的橙色球员身上拉回了看台。的确如此,黎彬这次精彩的破门背后不可忽略的是阿放完美的过顶传球,上半场的那个乌龙球没有压倒他的小小身躯,而以一次强力反弹重新证明了自己。
“还有多长时间?”我问岳隐。
“十分钟吧。”她看看手机。
“已经结束了。”米乐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无奈地摇头。2:2,五十四中手握两个客场进球,只要不连丢两球就能确保晋级决赛。
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对战局的感受,大概就是“大势已去”吧,橙衣军团的大旗像被砍倒了。在之前的比赛里,留给外校三分钟时间都会是危机四伏的,但在今天的形势下,这十分钟无疑成了漫长的折磨。佩戴队长袖标的阿华虽然多次以身作则地折返于中前场组织进攻,却只能让人想到“独木难支”和“回天无力”这两个成语。上一次在场边看到这么绝望的比赛是去年,同样是阿华近乎无望地扛着球队最后的进攻火种。如那时的尹日荣,我垂下了脑袋。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可能只是难过,为我的朋友难过,为这个拼杀了两年而惺惺相惜的对手难过。要结束了,本不该这样收场的。
“柯柯。”米乐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抬头望向他。
“等比赛结束了,咱们去找找蒲云吧。一起去。”
“好。”
补时三分钟。希望与绝望,快乐与苦涩,无论它们属于谁,一切都要随着比赛而终结了。而蒲云在前几分钟被换下了,脸上的表情实在让人揪心。本有改变战局的机会的。他有堪比拿破仑的壮志,或许与同伴们团结一致便能成就伟大的事业,但终究是输给了自己的心。尽管怯懦的我没有资格批评他,但我感觉到了,过分的固执也是内心的软弱。此时此刻他已清醒过来了,可是太迟了,代价也太大了。
“他来得太晚了!永远是太晚了!
那关键的一秒钟就是这样进行了可怕的报复。在尘世的生活中,这样的一瞬间是很少降临的。当它无意之中降临到一个人身上时,他却不知如何利用它。在命运降临的伟大瞬间,市民的一切美德——小心、顺从、勤勉、谨慎,都无济于事。命运鄙视地把畏首畏尾的人拒之门外。命运——这世上的另一位神,只愿意用热烈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