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斜阳冉冉
鹦鹉吧。米乐说。
我知道,但说不定就有呢?不去试试怎么知道?非常像的也可以。川哥说。我不想看到妹妹哭。
我明白的。要是埃文突然不在了,我也得难过死。想都不敢想。岳隐说着,拍了拍川哥的肩膀。分头行动吧,柯柯和米乐,川哥和明明,我和小叶。花鸟市场六点下班,咱们要抓紧了。
“还真看不出来,川哥是个这么好的哥哥。我根本猜不出来他有妹妹,还这么宠着她。”到了花鸟市场后,米乐边端着手机边窥伺四周的店家,“他妹妹肯定很幸福。不过……”
他打了个激灵。
“不过什么?”我问道。
“你能不能……替我去找鹦鹉呀?”他“战术后仰”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和人畜无害的表情。
狡猾!临阵脱逃!
“为什么呀?”
“话先说在前面,不是我不想帮川哥,而是……我不想看到那些小鸟的饲料!”说着呢,他躲到了背后,把我当人肉盾牌一样推着往街外边走,“看一眼头皮就要发麻。掩护我一下。”
我也看到了“饲料”们。装在蓝色框框里,成百上千,它们是怎么扭捏作态的还是不描述了。我瞬间理解了米乐。
但是我也不想看到它们呀!
“柯柯,好柯柯,就这一次,好吗?帮我个忙嘛。”确认自己的视野里没有“饲料”以后,米乐破天荒地讨好起我来了,“我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等你,好吗?我可是把你当哥哥看的,你就像川哥那样,当个好哥哥嘛,照顾我一下。”
我当仁不让地答应了,还说全部交给我。实在经不起别人求我,何况是米乐。时至今日,只要有人这样求我,天塌下来了我也会去扛住。
其实我比自己想象得更怕虫子,在孤身一人时我发现了这一点。自己好像是被动地学会面对它们的,一个人害怕了,另一个就必须勇敢坚强,把害怕的机会留给对方。因此,我和弦弦恐惧的东西是错开的,甚至连很多擅长的事也都错开了。他不认路,我就得学会记街道与路标。我早上起不来床,他就得最先爬起来。原来我们俩早在懵懵懂懂时就这么互相照应着了,可我还讨厌过他,觉得他故意要在哪方面都做得比我强。事实上,他还是有很多需要我的地方,就像米乐今天需要我帮他一样。能有一个可以求着做事的人真的很幸福呀,能被人求着去做什么也同样如此。根本不需要什么条件与代价,也不用考虑什么利害关系,就那么心甘情愿。
我行动了,硬着头皮,努力命令自己把目光从“饲料”身上移开,从一家家宠物店里进进出出。但想要找到另一只霍格太难了,根本不可能。我向来怀疑照片,它们是捉摸不定的光影,并不是事物本身真实的状貌。根源大概是我觉得自己总是不上照,拍出来的照片都不好看。我知道川哥是关心妹妹,可心里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骗不了她的。小孩子往往聪明敏锐,能看见我们这些渐渐变成大人的人看不见的东西。就像《小王子》的开头,我第一次望见那幅插画时就觉得它是个帽子,也许川哥五岁的妹妹才会觉得是蛇吃了大象吧。就算我们能找到一只和霍格相差无几的鹦鹉,那也仅仅是它的替代品而已。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偷换了,再傻不过的人都能察觉外人无法发现的疑点。
何况新的鹦鹉也该有自己的名字,用它来替代霍格,既不尊重霍格,也不尊重它。而且,既然决定了养一只宠物,就应该做好准备。不仅是享受陪伴的快乐,更要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生活不是永恒的享乐,是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养了它,就必须知道它会先你而去,必须要承受那种失去它的痛苦。
还好小时候没养过猫猫狗狗。姐姐养过一只叫旺财的兔子,经常带着它和我们俩玩。我和弦弦想过旺财有死的一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