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战旗,再看着身边同袍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动摇。城下公子扶苏那平静话语中蕴含的绝对意志和血腥杀机,让他骨髓都在发冷。
僵持。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守将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熄灭,化为彻底的绝望和屈服。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破碎不堪:开……开门!落吊桥!迎……迎公子入关——!
巨大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沉重的关门在夕阳余晖中缓缓洞开,吊桥轰然落下,砸在护城河对岸。
玄甲铁流再次启动。沉重的马蹄踏过吊桥,踏入幽深的门洞,踏入这扼守帝国心脏的雄关。冰冷的铁甲摩擦声在门洞内回响,如同死神的低语。城楼上下,所有守卒噤若寒蝉,垂首肃立,不敢直视那沉默而恐怖的重骑洪流。
当最后一骑玄甲踏过关门,沉重的关门再次缓缓合拢,将那如血的残阳隔绝在外时,守将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冷汗浸透了重甲下的衣衫。
咸阳宫阙,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病态的喧嚣。
章台殿内,丝竹靡靡,酒香浓郁。新登基的二世皇帝胡亥,半躺在宽大的御座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怀中搂着一名衣衫半褪的美人。殿下,李斯与赵高分坐两侧,案几上摆满珍馐美酒,脸上却无多少欢愉,反而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殿中舞姬身姿曼妙,乐师鼓瑟吹笙,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华丽殿堂中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报——!!!
一个尖锐到变调的声音撕裂了殿内的靡靡之音!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脸色惨白如鬼,扑倒在御阶之下,浑身抖如筛糠:
陛……陛下!丞……丞相!不……不好了!公子扶苏……扶苏他……他过了函谷关了!
什么!胡亥猛地推开怀中的美人,醉意瞬间消散大半,惊得从御座上弹了起来,酒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殷红的酒液泼洒如血。
李斯手中的玉箸啪地折断,脸色骤变!
赵高那双阴鸷的三角眼中,更是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厉芒,尖声喝问:不可能!函谷天险!守军万余!他扶苏哪来的兵马!蒙恬的大军呢!
内侍几乎瘫软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没……没有大军!只有……只有三百骑!是……是那种黑色的铁甲骑兵!函谷关守将……守将不敢拦,副将被一箭射死……他们……他们直接闯进来了!现在……现在距离咸阳……不足百里了!
三百骑!胡亥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极度的恐惧,他……他带着三百骑就敢闯函谷关!就敢回咸阳!他疯了不成!
李斯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山羊胡须不住颤抖。他死死盯着那吓瘫的内侍,一字一句,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挤出:你说清楚!什么样的铁甲骑兵
黑……黑色的!人和马都包在铁里!刀……刀箭不入!那马……那马比寻常战马高出一大截!还有……还有他们的马鞍后面特别高……脚底下踩着两个铜环……踩得特别稳……内侍语无伦次地描述着,眼中残留着巨大的恐惧,像……像铁打的怪物!守关的将士……都吓傻了……
马鞍……铜环……李斯喃喃重复着,身为帝国丞相,他对军械并非一无所知。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然的光芒,看向同样脸色剧变的赵高,是了!蒙恬近年奏报中语焉不详的‘北地新械’!是那马镫!还有那高桥鞍!竟……竟能用于重甲骑兵!三百骑……三百重甲铁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斯的脚底直冲头顶!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传统的战车、轻骑,在这样武装到牙齿、冲击力恐怖绝伦的重骑面前,恐怕连阻挡片刻都做不到!
废物!都是废物!胡亥彻底慌了神,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将案几上的杯盘扫落一地,拦不住!连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