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同情他的残疾，而他本人对这一点异常敏感，因此，她本能地以柔情脉脉的方式来表达她对他的怜爱之情。她还是个刚过豆蔻年华的少妇，健康、丰腴。对她说来，奉献自己的爱是顺理成章十分自然的。她心境快乐，内心充满了欢笑。她喜欢菲利普，是因为他凡是听到生活中合她意的趣事儿，都同她一起畅怀欢笑；她之所以喜欢他，最重要的还是他就是他。

    她把这一点告诉菲利普时，他欢欣地说：

    quot;胡说八道。你喜欢我，因为我是个不多话的人，从不插嘴。quot;

    菲利普压根儿就不爱诺拉。但是，他却非常喜欢她，乐意同她果在一起，兴趣盎然地谛听她那妙趣横生的谈吐。诺拉帮助他对自己树立起信心，宛如替他在心灵的创伤上涂搽愈合的药膏。他钦佩她有勇气，充满了乐观，大胆地向命运挑战。她自己没什么人生哲学，但讲究实际，不矫揉造作。

    quot;你知道，什么教堂、牧师，诸如此类的东西，我统统不信，quot;她说。quot;但是，我信奉上帝。不过，只要你还能勉强维持生活，只要你有时还能够仗义勇为，拯人于危难之中，我就不信上帝还会想着你。我认为，人总的来说还是正派的，而对那些不正派的人，我感到遗憾。quot;

    quot;那以后怎么办呢？quot;菲利普问道。

    quot;喔，我自己也心中无数，你是知道的，quot;她莞尔一笑。quot;不过，我抱着乐观的希望。无论如何，我将不用付房租，也不用写小说。quot;

    她有着女性所特有的那种在奉承别人时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的人才。她认为，菲利普自量无望成为一名伟大的画家便毅然离开巴黎，这是件果断的举动。当她热烈地称颂他时，他听得如痴如狂。这一举动究竟是说明自己勇敢呢，还是说明自己生活的门的摇摆不定，他一直心存疑惑。想到她认为那是英勇的表现，他感到欣慰。她大胆地跟他谈沦起那个他朋友们本能地回避的问题。

    quot;你真傻，竟对你那条跛脚如此敏感，quot;她说。看到他神情阴郁，脸涨得通红，她接着说：quot;你知道，人们并没有像你这样想得那么多。他们第一次见着你时才注意一下，以后就忘了。quot;

    菲利普不愿搭腔。

    quot;你不生我的气，是不？quot;

    quot;不生气。quot;

    quot;你知道，我这样讲是因为我爱你。我决不想使你感到不愉快。quot;

    quot;我想，你对我讲什么都可以，quot;菲利普微笑着答道。quot;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quot;

    诺拉用别的办法把他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让他粗暴得像个狗熊。每逢他发脾气，她就嘲笑他。她使得菲利普变得更加温文尔雅。

    quot;你可以叫我做你想要我做的任何事，quot;有一次他对她这样说。

    quot;你介意吗？quot;

    quot;不，我想做你要我做的事。quot;

    他感到有一种要实现自己幸福的欲望。在他看来，诺拉把一个妻子所能给予其丈夫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然而他依旧可以自由活动。她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一位最娇媚的朋友，从她那儿得到的同情，是他从未在一个男子身上找到过的。两性关系不过是他俩之间的友谊的最坚牢的纽带。有了它，他俩之间的友谊就完美无缺，但它决不是须臾不可离开的。况且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变得更加平静，更容易与人相处。他感到自己完全能够控制自己。有时，他想起在那逝去的冬天日子里，他一直为十分可怕的欲念所困扰，内心里充满了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