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的，对吧？quot;

    菲利普不耐烦地一耸肩。

    quot;我相信自己在绘画方面搞不出多大的名堂来。当个二流画家，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出息，所以我打算洗手不干了。quot;

    quot;干吗不干了呢？quot;

    菲利普沉吟了片刻。

    quot;我想是因为我爱生活吧。quot;

    克朗肖那张平和的圆脸上形容大变。嘴角骤然垂挂下来，眼窝深陷，双目黯然无光。说来也奇怪，他竟突然腰也弯、背也驼了，显出一副龙钟老态。

    quot;是因为这个？quot;他嚷了一声，朝周围四座扫了一眼。真的，他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quot;你要是想脱身，那就趁早吧。quot;

    菲利普瞪大眼，吃惊地望着克朗肖。这种动感情的场面，常使菲利普感到羞涩不安，不由得垂下眼睑。他知道，呈现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尊人生潦倒的悲剧。一阵沉默。菲利普心想，这会儿克朗肖一定在回顾自己的一生，也许他想到了自己充满灿烂希望的青年时代，后来这希望的光辉逐渐泯灭在人生的坎坷失意之中，空留下可怜而单调的杯盏之欢，还有渺茫凄清的惨淡未来。菲利普愣愣地望着那一小叠茶托，他知道克朗肖的目光这时也滞留在那些茶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