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一无是处罗？quot;

    quot;我只看过你在阿米特拉诺作的画，光凭那些，很难下断语。quot;

    quot;不知你是否愿意上我住处看看我的其他作品。我从不让别人看我的那些作品。我倒很想给你看看。quot;

    quot;谢谢您的美意。我也真想饱饱眼福呢。quot;

    quot;我就住在这儿附近，quot;她带着几分歉意说，quot;走十分钟就到了。quot;

    quot;噢，行啊，quot;他说。

    他们沿着大街走去。她拐人一条小街，领着菲利普走进一条更加狭陋的小街，沿街房屋的底层都是些出售廉价物品的小铺子。最后总算到了。他们爬上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她打开门锁，他们走进一间斜顶、开着扇小窗的小顶室。窗户关得严严的，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虽然天气很冷，屋里也不生个火，看来这屋子从来就没生过炉子。床上被褥凌乱。一把椅子，一口兼作脸盆架的五斗橱，还有一只不值几个钱的画架--一这些就是房间里的全部陈设。这地方本来就够肮脏的了，再加上满屋子杂物，凌乱不堪，看了真叫人恶心。壁炉架上，胡乱堆放着颜料和画笔，其间还搁着一只杯子、一只脏盆子和一把茶壶。

    quot;请你往那边站，我好把画放到椅子上，让你看清楚些。quot;

    她给菲利普看了二十张长十八厘米，宽二十厘米左右的小幅油画。她把它们一张接一张地搁在椅子上，两眼留神着菲利普的脸色。菲利普每看完一张，就点点头。

    quot;这些画你很喜欢，是吗？quot;过了一会儿，她急不可待地问。

    quot;我想先把所有的画看完了，quot;他回答道，quot;然后再说说自己的看法。quot;

    菲利普强作镇静，其实心里又惊又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些画不单画得糟糕，油彩也上得不好，像是由不懂美术的外行人涂上去似的，而且毫无章法，根本没有显示出明暗的层次对比，透视也荒唐可笑。这些画看上去就像是个五岁小孩画的。可话得说回来，要果真出自五岁小孩之手，还会有几分天真的意趣，至少试图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按原样勾画下来。而摆在眼前的这些画，只能是出于一个市井气十足、脑袋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庸俗画面的画匠之手。菲利普还记得她曾眉飞色舞地谈论过莫奈和印象派画家，可是摆在他面前的这些作品，却是蹈袭了学院派最拙劣的传统。

    quot;喏，quot;她最后说，quot;全在这儿了。quot;

    虽说菲利普待人接物不见得比别人更诚实，但要他当面撒一个弥天大谎，倒也着实使他为难。在他说出下面这段话的时候，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quot;我认为这些都画得挺不错的。quot;

    她那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嘴角处还漾起一丝笑容。

    quot;我说，你要是觉得这些画并不怎么样，就不必当面捧我。我要听你的真心话。quot;

    quot;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quot;

    quot;难道没什么好批评的了？总有几幅作品，你不那么喜欢的吧。quot;

    菲利普无可奈何地四下张望了一眼。他瞥见一幅风景画，一幅业余爱好者最喜欢画的风景quot;小品quot;：画面五彩缤纷，画着一座古桥，一幢屋顶上爬满青藤的农舍，还有一条绿树成荫的堤岸。

    quot;当然罗，我也不想冒充行家，说自己对绘画很精通，quot;他说，quot;不过，那幅画究竟有多大意思，我可不太明白。quot;

    她的脸刷地涨得通红。她赶紧把那幅画拿在手